“怀谦不可能娶你你知道吧?”
沈令伊点点头,她知道的,叶怀谦是不婚主义者,他不会娶任何人。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叫沈令伊怔住,“怀谦快订婚了,这种时候你不适合在他身边,按理说,这种情况我应该叫你开个价,但我听说怀谦给你的偏爱并不少,沈小姐,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应该见好就收,是不是?”
“在想什么?”
沈令伊的神游被叶怀谦打断。
他今日不满她许久,因而方一进门,灯没开门没关,她的手便被他扣住,叶怀谦掐住他下颌,将她抵在门框边,冷沉目光注视她许久,她主动凑上前去吻他。
她主动的次数不算少,但像今天这样的却是寥寥无几。
一向明艳的面庞此刻是灰败的,写满绝望,她近乎献祭式的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门最终还是被关上,冷白月光铺就,沈令伊背后蝴蝶骨仿若振翅欲飞,她仰起头半跪在沙发上,眼泪自眼角滑落,喉间艰难吞咽。
她太沉浸,沉浸地叫人觉得不正常。
可叶怀谦又太自负,自负到他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局面。
他从底层爬上来,从叶家最不被看好的私生子一跃成为港城最炙手可热的继承人之一,他与她用的时间同样都是一年。
可他的一年却比她的一年要艰辛地多,那样难的时刻他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叶怀谦自信过头,认为自己能够安排所有,处理所有。
但当他第二天睁开眼,他却发现这间公寓内她的一切都已消失。
所有有关她的物品,除了带不走的,除了他给她的,她全都拿走了。
来时轰轰烈烈,走时悄无声息。
叶怀谦立在窗沿边沉吟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怖。
他想起睡前她递给他的那杯水。
所以他当然不知道她何时打包,何时掩上门离开。
他更不知道,她走之前,有没有望一眼屋内,望一眼他。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她那天对着自称是他母亲的贵妇人,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她讲的唯一一个字,是轻轻点头,说好。
——她会离开。
这世上有一种人,耻于展示伤口,她们看上去永远漫不经心,永远毫不在意,你只会看到她笑,却望不见她哭。
她们拥有无比坚硬的外壳,无上柔软的内心,伤痛被磨砺成圆润的珍珠,她们笑一笑,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沈令伊便属于这一类。
她有一点难过,可那点难过更像是慢刀子割肉。
阵痛散去,她总能喘息。
沈令伊没有耽误工作,甚至于,她叫郑欣怡接下较以往更多的工作。
她忙到脚不沾地,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对镜头展露弧度最完美的微笑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
很充实,充实到只剩活着。
可活着又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挣扎在温饱边缘,她褪去生涩,光鲜亮丽,能呼吸能吃饭能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