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上所言仿佛是有几分道理。
如果这只是一场春、梦,于萧窈而言再好不过。可这并不是。她总要面对崔循,还来得这样快。
将出祈年殿时,迎面遇着崔循。
萧窈垂眼看着地面,目不斜视,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此处。
崔循本来如往常那般侧身避让的。可他却停住脚步,拦在萧窈面前,平稳而不失恭敬地开口道:“见过公主。”
萧窈避无可避,只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容:“崔少卿。”
她目光飘忽不定,看东看西,却总是不肯看他。
若换了旁人,此举兴许能理解出几分“羞涩”
,但萧窈与这词实在八竿子打不着。她若是喜欢什么,必定大大方方的,不会藏着掖着。
崔循眸色微沉。
昨日谢昭那番说辞言犹在耳,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虽不悦,但心中也清楚,萧窈就是这么个性子。
如春日里恼人的风,携着花香拂过,吹乱鬓发,却又绝不肯为谁停驻。
纵然是说过的话、应允的承诺,也约束不了她。
崔循这样克制守礼的人,是不该晾着君王,在祈年殿外盯着一位公主看的。
可他并没能移开目光。依旧看着萧窈,缓缓道:“臣有事宜告知,不知公主可否稍待片刻?”
“啊?”
萧窈惊讶地抬头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复又垂了眼,支支吾吾道,“好、好吧。”
崔循待她应下,这才迈过门槛。
及至视野之中的绯色衣摆消失,萧窈松了口气。
她看向一旁候着的内侍,从他脸上看到了还未藏好的讶异,心想,被崔循这样反常吓到的果真不止她一人。
她平心而论,那夜是出格了些、荒唐了些,但崔循也不至于在祈年殿外便要迫不及待留她说话吧?他何时这样沉不住气了?
内侍没敢多言,整肃神情,小心翼翼道:“天气炎热,公主不若去偏殿稍作等候。”
萧窈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待崔少卿出来,告诉他,对不住,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再看内侍的反应,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离开了祈年殿。
内侍这下子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才抬袖拭去额角的汗,紧接着又出一层,向对面的同僚苦笑了声。
崔循手中掌管的事务繁多,每回来祈年殿面圣,总是会对答许久。相较而言,今日只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算得上罕见。
饶是如此,他依旧担心萧窈会等得不耐烦,因而不悦。
待到出了正殿,并未见着萧窈的身影。
“公主有事务须得料理,不得不先行一步,还望少卿见谅。”
内侍嗫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