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无人举荐,或是察举之时被定为末等,只能担任无足轻重的官职,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士族所在的云端。
而士族间彼此推选,察举各家子弟。
哪怕再无能再庸碌的,依旧能轻而易举地领到体面官职,十天半月不见得去官署一回,更有甚者,连自己应做什么都毫不知情。
各家靠着联姻将彼此之间的利益牢牢绑在一处,一手遮天。
纵使宣帝在时,所颁布的政令若是折损他们的利益,也大都难以推行。
而宣帝去后,再无人能坐稳这个位置。
孝惠皇后唯有萧斐这么一个女儿,她与那些个兄弟实在算不上亲厚,但这些年身处阳羡,看着他们折损,偶尔也会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当初萧褚前脚“坠马而亡”
,世家后脚迎重光帝入建邺为帝,萧斐曾犹豫是否令人送信到武陵劝阻。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因以她对士族的了解,若非重光帝,便是西阳王萧槊。
此人性情与重光帝迥异,沉迷声色犬马,曾纵手下兵卒抢劫南下流民,以此敛财,实在不堪。
重光帝虽无雄才大略,但性情温厚,于百姓而言自是更好些。
而今得知他承宣帝遗志,令人重建学宫,萧斐欣慰之余,又不由得唏嘘。
若换了从前,萧窈兴许懵懵懂懂,一无所知。
但班漪入宫那段时日,明面上说是教授礼仪,为免她听得乏味,也断断续续讲过许多旧事。
萧窈想了片刻,逐渐明白过来长公主为何会在离开建邺之前,特地走这一趟。
她轻声道:“尊祖当年,应是极为不易。”
萧斐推开窗向外看去。
马车自市廛中穿行而过,间或有货郎叫卖声传来,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许多事情非朝夕之功能成,薪火未灭,便总有一线生机。”
萧斐支着额,似是同她解释,又似是自语,“我常觉世家至此地步,内里早就烂了,又岂能长长久久、不腐不朽?”
萧窈想了想曾死在她面前的王闵,又想了想自班漪处听到的诸多事迹,点点头。
“而今各家早就不复昔年光景,说是芝兰玉树,可出类拔萃的子弟屈指可数。”
萧斐眼中浮现笑意,“你阿父挑崔循与谢昭来办此事,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萧窈下意识想问为何,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低头思索。
过了会儿,方才开口道:“我与谢昭有过往来,许是因出身的缘故,他并不执于门第之见。父皇有意借重整太学的机会,叫寒门子弟也能得入学宫的机会,谢昭似乎亦有此意。”
“至于崔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