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发着光的草原,四季不变的温暖阳光,终年怒放不败的美丽花朵,和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还有一群欢欣鼓舞的男人常年围绕在女人身边,场面和谐、温馨,洋溢着幸福欢乐的气息。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们不再和睦,不再言笑,石破天惊的一幕出现了,洪水、火海、遮天蔽日的邪灵妖物……陆夏像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却又像身在其中一样感受到众人的欢乐与猜忌,幸福与苦痛。她知道,她又做梦了,她想结束这痛苦的梦魇,却怎么也无法醒来。
“夏夏……”
陆苍坐在陆夏的床边,紧紧的握着陆夏一只手,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他居然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两次!如果夏夏出了什么事,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不,就算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也不足以弥补。
从夏夏出生那一天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守护夏夏!可是,作为宿命的守护者,他居然让夏夏两次身陷险境!……
“陆苍。”
华年轻轻的开门进来,在陆苍身后叫他,“出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守了夏夏一天一夜了。”
从昨晚陆苍从会议室跳楼而下,找到陆夏把她带回来开始,陆苍就不眠不休的守在陆夏床前,不吃不喝,不说话,不理人。浑身笼罩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沉痛气息。
“出去!”
陆苍只说了两个字,命
令的口吻,让华年心中一滞。这是陆苍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可是她并不介意,因为她知道,陆夏对于陆苍而言,就是整个世界。虽然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陆苍如此在乎陆夏,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为了陆夏,陆苍可以不择手段的做任何事。
“再过不久夏夏就会醒了,你别太担心。”
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陆夏也是这样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后自己苏醒过来。这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陆夏的情况的跟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出意外,再过不到一个小时,陆夏就该自己醒过来了。
华年走出房间,客厅里坐着几个人。昨晚和陆夏一直在一起的颜少、林衣,以及从四氏同盟会议一路尾随过来的颜渊。其他几个同盟会成员有的当时从会议室就离开了,有的跟着陆苍到始发地看了一眼再离开的。而颜渊和她是从头留到现在的。除了几人外,还有一个人是听到消息后才赶来的,她就是柳新,陆夏在四氏学院的老师,在座众人的旧识。
颜少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跟陆苍的状态一样,浑身充斥着自责。
柳新和颜渊也都眉头紧锁,甚是担忧的样子。她知道他们俩都是十年前那件事的当事人之一,担忧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当年那件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夏在其中又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林衣是四氏学院高级
班的学员,和颜少一个班,经常和颜少一起执行任务。两人最近一直在为一个任务奔忙,昨晚也是两人在共同出任务。她从头至尾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待在一边,不时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华年看了看沉闷的客厅,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面还躺着一个人,一个和陆夏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孩儿,跟陆夏一样处在昏迷中。她站在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朝里看。那是一个很瘦很瘦的女孩儿,漂亮的五官,英挺的眉峰,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儿,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伤痛。算算年纪,和那个人吻合。如果这个女孩儿真的是那个人,她又该如何面对?
华年强忍着心中的感触,走回客厅。
陆夏还没醒,陆苍却突然从房间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眼神冰寒的看着众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颜少从沙发上站起来,颤抖着声音说,头埋得更低了。他明知道陆夏的体质从小到大都特别招邪物,还让她去帮他把邪物引出来。如果不是他盲目的自以为是,如果不是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他就不会让陆夏去冒险,更不会利用陆夏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把夏夏交给你,就是让她给你做诱饵的?夏夏对你的信任,换来的就是被你利用?”
陆苍怒了,每多说一个
字,浑身的气势就暴涨一分,话还没说完,颜少已经被这股气势压得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等到陆苍将话说完,颜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已经趴伏在地上。
“够了!”
颜渊大声喝止,气势狂涌而出,迅速抵消了陆苍对颜少施加的压力。他俯身去拉颜少,却被颜少挥手拒绝。
“二叔,是我错了,陆三叔惩罚我是应该的。你别插手。”
颜少艰难的以手撑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陆苍,“是我辜负了陆三叔的信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请你从此在陆夏面前消失。”
陆苍冷漠的命令,转身走向陆夏的房间,停在门口,头也不回的说:“请你们所有人都消失在我面前,现在。”
这是赤果果的逐客令。尽管大家都想留下来等着陆夏醒来,却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惹怒陆苍。陆夏就是陆苍的逆鳞,没有人敢触及。思及此,众人都在心里默默的为颜少点了一排蜡烛。
陆夏从梦中惊醒,满头满脑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做了个噩梦,却始终记不得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夏,你醒了?”
陆苍小声的问着,声音里满是颤抖和不安。
“三叔?”
陆夏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跟没事人似的,坐起身,“怎么啦?你怎么在我房间?”
“昨晚发生的事,你不记得了?”
陆苍微滞,不会再次失忆吧?
“昨晚?……”
陆
夏略一沉吟,立马惊叫起来:“西南怎么样?她没事吧?颜少呢?他和林衣有没有受伤?”
“昨晚发生的事,你都记得?”
“嗯,”
陆夏点头,“昨晚颜少说,他要和林衣去执行任务,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可颜少说,一起去,完成了任务就可以顺便回家了。如果不一起去的话,我就得一个人在教室里等他,而且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我觉得一个人等着太无聊,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颜少如果听到这话,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陆苍就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现在又在不知不觉中被陆夏坐实了他的罪证。陆夏犹自说叙述着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却没发现陆苍越来越黑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