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摆了个鬼脸,又被云蔓轻揪了下耳朵。
蓑衣客被两人的打闹逗得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小姐其实不妨天真烂漫些,这样才像个小姑娘。”
“云蔓可以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妹妹。”
森罗看着蔓儿消失不见,转头对着蓑衣客,依旧是那副开朗明媚的单纯笑颜,眼神却暗沉沉的,“可玄灵军却不能有一个天真烂漫的主人。”
不管面露怜惜的蓑衣客,森罗冷得打颤,又咳喘了一阵,按着闷痛的胸口将自己缩进暖和的被窝儿,“我要休养一会儿,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你就退下吧。”
“小姐保重身体,属下告退。”
看着冷得脸色惨淡,嘴唇泛白的森罗,蓑衣客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这点灵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没能抓住,只是隐隐觉得极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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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主人居住的东苑被一把大火化为白地,南苑年久失修,北苑为军事重地,白亦非只能搬到森罗曾呆过的西苑暂住。
却又不知从何处传出流言,只道血衣侯对府中那位小夫人用情太深,在其葬身火海后日夜缅怀……
要是之前听闻这种离大谱的市井之言,风眠绝对会一拍桌子,大吼一句,放你娘的屁!
可这次……他也不敢肯定了……
屋子里的陈设和森罗走之前别无二致,甚至连随手丢在衣架上的衣衫也没收起来。
“还是没有消息。”
白亦非坐在森罗之前的圆凳上,把玩着桌面上的两个茶盏。
一个茶盏中还剩着赤红如酱的茶汤,是熟悉的沁雪红。
而另一盏中却空空如也,除了杯口的残渣,只余一股未曾散去的苦味儿,这世间能做到如此的,就只有陈年的狮峰龙井。
“属下去刑堂领罚。”
命令只有服从,任务只看结果,既然失败,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必了。”
桌面上那盆被娇养着的血红蔷薇是这间屋子里唯一新添的物什。
可毕竟花期已过,就算再小心养着,也还是渐渐凋零了。
“能在夜幕的眼皮底下韬光养晦十年之久,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白亦非稍一用力,空瓷杯碎成大小不一的残片,落在厚实的地毯上,薄锐的断口割破了手掌。
“你去传令,将人马调回来吧。”
听到命令,风眠诧异地抬起头,“侯爷的意思是……不找夫人了?”
折下那朵日益低垂的蔷薇,白亦非掌心的血将它染得愈娇艳欲滴。
“失去了根茎,再富有活力的花也会失去生机,只要它的根还在我的花盆里,那朵不安于室的花不管去到哪儿,最后都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将残破的花枝丢进燃着的炉火,看着它被烧成黑灰的丑态,白亦非兴致盎然道,“不知道我心爱的小花儿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开始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