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揉揉昏花的眼睛,随口说道,“那一片是交战最惨烈的地方,十年都过去了,附近的乡亲们还是没收拾完啊……惭愧啊……”
苍老褶皱的眼角有些红,看向被灯火照亮的排位透出内疚和遗憾。
“老伯,你们原来就是南璃城中的居民?”
“是……南璃城遭遇不测,是陈将军安排重兵先将我们撤到了周围的山林中安顿,现在周围的山村里住的都是当年被送出城的百姓。”
“那……老伯你一定知道镇南侯府旧址的所在地了,能否替我们指个路?”
张良话才说完,刚刚那个态度良善的老人立刻怒目圆瞪,叱问道,“你们打听这个干甚?老夫告诉你们镇南侯府里的东西除了陈将军的妻女谁也不能动!!!”
“老伯,你误会了,我们这次就是受镇南侯陈琳之女的托付才到这南璃城来的。”
紫女将韩非和张良往身后推了推,将一块陈旧的甲胄护心镜递给了疑神疑鬼的老伯。
老人在灯下仔细的端详了片刻,脸色缓和下来,将护心镜又还给了紫女,“进城后沿着中轴线一直向前走就到了。”
“谢谢老伯指点。”
韩非提着那把断剑,“这些遗物能让我们挑选几样带回去吗?”
“随你们吧……到底都是玄灵军的东西,十年了……能回到主将的身边也是造化啊!”
等到第二天天光一亮,韩非一行人就拿着挑选好的东西向镇南侯府的方向而去。
老人站在门边,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天际,才拖着僵硬麻的腿回到茅屋。
透窗而入的阳光将祭龛照得很亮,像极了陈琳与玄灵军的一生,荣耀、辉煌、光明磊落。
老人双手合十,佝偻着脊背,颤颤微微地长跪在灵位的供桌前,“请您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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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已经到了。”
“你就不怕他查出什么?”
“罗网的信誉以及却邪大人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
抖抖衣袍站起身,任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能查出来的,自然是他应该知道的。”
隐遁在黑暗的角落,却邪鬼魅的笑声瘆人可怖,“九公子自持公正法度,就让他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成为被鲜血玷污的凶器……你觉得怎么样呢?”
“全凭阁下安排。”
却邪看着月光下无波无澜,渐行渐远的影子,无趣地啧啧嘴,“真是个衣冠禽兽啊……这么说也不对……猛兽尚有舔犊之情,如此可见,当真是禽兽不如。”
瞥了眼一旁的大树后反射着月辉的甲光,却邪笑着问道,“你说对吗?被利用的可怜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