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小到大十几年感情,要割舍就如毒瘾戒断,不经一番骨肉支离,死去活来,她操纵不了。
而今天她送创可贴的这点虚情假意,都被他深恶痛绝,毫不留情碾碎,以此作为警告,可见厌恶她到极点。
予眠心里彻底划开一道沟,往后她是真的能了。
“知道了。”
予眠推开他,“可以走了吗?”
不反驳,不抗争,这么听话。
姜宴臣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笑,“除了创可贴,还有话要对我讲的吗?”
予眠一惊,仰起脸观察他,“你觉得我还有别的话?”
她目的半途而废,根本没有问出口,难道他从进门就看出来?
“那你有吗?”
姜宴臣任她看,她目光多停留几息,他嗓音也莫名暗哑。
“你这次很乖,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予眠不喜,反而头皮都炸开。
姜宴臣喜欢钓鱼执法,予眠以前天真,瞧他脸上带笑,眼神也柔和,他问有没有想要东西的时候,予眠直白回答,证件。
结果自然不必说,她多次偷拿证件逃跑,姜宴臣只用这一句话确认她贼心不死,下场是惨痛的。
大学考试季,她连旷一个星期课,在他床上昏天暗地。等到导员怀疑她失踪,电话联系姜母,姜宴臣才放她一马。
“没有要求。”
姜宴臣微顿,似乎有些失望,抬起她下巴,注视她,“菲菲婚期定下了,腊月初九,母亲给她陪嫁姜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南省三套庄园,二十六套房产,金银玉器不计数。你与她同岁……就没有想要的?”
予眠观察他神色,飞快分析他意图。
摆清姜文菲嫁妆丰厚,是暗示她姜家很重视婚事,警告她别生乱。
提及岁数相同,应该是指她也该嫁人,予眠想起薄先生那一个亿,如此大的投入,可不是要尽快找到回报。
可她明面不知道一个亿,要是顺着他意思,表现出对婚事的迫切,以姜宴臣的精明,指不定要察觉出纰漏来。
予眠攥拳,但也不能不接茬,“没有想要的。”
话题拐到这,她灵机一动,“我身子还没好,不适合结婚,还是等薄先生看看再说。”
姜宴臣蹙紧眉,予眠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姜宴臣手抚上她脸颊,手心干燥温热,茧子随着摩挲,剐蹭肌理,不易察觉的隐忍。
“薄先生出车祸了,暂时来不了。”
予眠肺腑一震,勉强维持住表情,“怎么会——什么时候?”
“上午去机场的路上,跨江大桥十二连撞,他的车在末尾,现在昏迷不醒。”
予眠迅速调整好情绪,同情急切,“还伤到哪里了?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醒?”
姜宴臣端详她,“你很关心他?”
他顿了顿,自我解答,“你一向有这好心。”
予眠没接话,薄先生车祸她该怜恤同情的,偏偏心中最多的还是喜悦,庆祝她逃过一劫。
姜宴臣还想说什么,门外佣人敲门,“大公子,夫人叫你入席了。”
………………
予眠这一顿饭,吃的闷声不吭。
席间姜文菲如何撩拨她,她不带一丁点反应,散席就快步上楼。
薄先生这最难的一关,她过得始料未及。
但姜家有钱有势,姜文菲保胎重要,没有薄先生,也会有张先生,李先生……
指不定明天就蹦出来一个。
予眠不会次次好运,她得尽快找到一种不会半路被抓,跑完不会被逮的离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