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阿青来的信息口吻。
林驯没忍住笑得更灿烂了一点。
他低头回复消息,阿青歪在一边,看着看着眼神就放空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转淡。
完信息,林驯一抬眼,看见阿青呆的样子,眉头微蹙。
阿青略微迟钝地意识到两人的对视,他重新扬起嘴角,拍了拍自己的脸,说:“我怎么总走神。”
林驯扶他到床边坐下,不太擅长地安慰:“康复很累,正常的。”
阿青笑叹一声“可能吧”
。他从床边拿了根香蕉,一边低头剥皮,一边说:“我真羡慕你,霍霆霄对你真好,不枉你喜欢他这么多年。”
他扯着嘴角,看起来在笑,但林驯分明看见有泪掉下,洇在病号服上。
可林驯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他切切实实明白霍呈对阿青造成的伤害不单单是一条腿这么表面浅显,长达半年的精神鞭挞所造成的阴影有可能会持续一生,永远无法消磨。
如果易位而处,林驯想,自己也许这辈子都再难相信所谓的“爱”
之一字。
但阿青比他坚强,事到如今,阿青仍会洒脱地自我调侃一句:“世上还是好人多,只是我太倒霉了而已。”
沉默地吃完一根香蕉,阿青精准地把皮丢进几步开外的垃圾桶,他呼出一口气,看向林驯:“我想去看他一眼。”
林驯沉下眉梢,明显不赞同阿青的做法。
阿青笑笑:“上次没挥好,想再来一次。”
他用拐杖戳了戳林驯的脚踝,“求求你啦,带我去吧。”
林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带他去。
霍呈现在被关在一家精神卫生疗养中心做评估。
因为处于监察状态,他脚上戴着电子镣铐,活动区域仅限定在卫生中心的区域。而且他腿上两处枪伤严重,即便已经过去近三个月,仍然无法长时间站立,下楼放风还需要依靠轮椅。
草坪上有人在吹泡泡。
泡沫浮在空中,因为阴天没有阳光的照射,显得没有色彩。
霍呈靠在轮椅上看得出神,直到泡沫逐个破裂、消散,一个瘦高的人影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他黑洞洞的眼睛才找回一点神采似的,聚焦到青年俊秀的脸上。
“你终于来了,”
霍呈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声音也哑:“我等你很久。”
他抬起手,抓住了阿青的衣服下摆,仰头对着他笑:“你果然还是来看我了。”
阿青喉结苦涩地滚动几番,他握住了霍呈的手腕。
“是啊,”
他自嘲地一笑,“我还是来看你了。”
霍呈倾身过去,用脸蹭了蹭阿青的手背,感叹:“你最好了。”
说着,他的视线越过阿青,看见几米之外,叼着根烟一脸冷酷地盯着这边的林驯。
霍呈问阿青:“你的腿,是他找人给你治好的?”
阿青没答,霍呈艰难地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变成微微俯视阿青的姿态。霍呈扶住阿青的肩,漆黑的眼睛里有着阿青从未读懂的疯狂。
“你的腿好了,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别跑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你不能走路的,你赶紧坐下。”
阿青的断腿阵痛不已,他缓了缓神,才抬眸对上霍呈的眼睛:“我今天来看你,是想亲口跟你说,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