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尚食局的错,坏就坏在搜查屋子时,在王觅嘉的屋子里翻出几个装药粉的小瓷瓶。太医署的太医查验过,药性都不强,效果也是作弄人的,比如让人嗓子痒痒,或者腹泻几次。
瓷瓶里的药粉是满的,显然王觅嘉还没这个胆子真下药。要说她害人呢,没有;但要说她没害人,这个坏心已经明明白白了。
“就是这么回事。”
高淮弯了弯腰,“臣禀告完了。”
李时和也觉得有点好笑“王氏”
“是太原王氏家的五娘子,父亲任门下侍郎,今年新入宫做的女官。”
“尚食局的事情交给尚食局做,卢氏别再碰了。尚食局无故进献,按宫规处置。”
李时和想了想,“王氏有害人之心,不必在职了,回家去吧。”
罚得算轻,高淮刚想应声,听见李时和继续说“那几个瓷瓶也一起送回去。”
这就是诛心的意思了,瓶里的药不烈,害死人不至于,但终归有害人的心,把这种东西带进宫里,往头上安个刺驾的罪名也不过分。王觅嘉这么被赶出宫,且还有这么几个瓶子,肯定逃不掉被管教一顿。若是家里人软弱怕事,恐怕战战兢兢,最后还是给她一根白绫了事。
但也是活该,高淮犯不着为别人辩解,行了一礼“臣明白。”
“下去吧。”
高淮应声,旋即是青竹,两人再次全了礼节,一同出去了。
清宁宫外有条长道,日暮时夕阳照在道上,空阔富丽,朝极远处看能看见绚丽的火烧云,半片天空都是深浅不一的红色。宫人在长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微微低着头,脚下踩着进宫时练出的步子。
高淮觉得有点闷“今儿天气不错。”
青竹看了眼夕阳,没接高淮的话“该有三个月了吧”
这话莫名其妙,高淮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是帝后大婚的时间,笑笑“哎,是该三个月啦。”
青竹沉默片刻“清宁宫里还没有喜讯吗”
宫人私底下问些不该问的也正常,宫里无趣,能聊的不就是上头的事情,但青竹向来规矩,这回主动打听,高淮还觉得有点奇。
他想了想,没直接答“我入宫也不是因为家里怎么,家里几块薄田,阿耶阿娘也是会吃苦的,我阿娘出了月子就干活,天蒙蒙亮起来,到落山才歇歇。只是那年收成不好,实在是养不起,在家就是饿死,才到宫里来讨口饭吃。”
青竹不明白高淮怎么突然提这个,但也不驳,轻轻“嗯”
了一声。
“我家里孩子多,往上数的那几个哥哥,再长长就能传香火了,送进宫也怕活不过那一关;往下数的还不会讲话,我阿娘舍不得。那就只剩我了。”
高淮接着说,“记得入宫那会儿,我阿娘哭得一塌糊涂,连连说对不起我。那条路长啊,我就这么走,走过前村邻居,那儿有个子嗣艰难的,还在烧香拜送子观音呢。”
青竹一愣“高掌案”
“虽说我这辈子是没香火了,到如今也没收个徒弟,死了怎么埋还没数呢。但子嗣的事儿我总也知道点,急不得,且人各有命。或许前两年没孩子,后边一个接一个;也有头三年生两个,后边再生不出来的。”
“再者孩子生得多,也未必好。我家孩子多,养不起,我还不是得进宫来挨这一刀。”
高淮笑笑,低声说,“还有啊,女官看长乐长公主,嫁了三任,生了八个,最后还不是满门抄斩,人多,无非是多买几口棺材”
青竹听得一凛,扭头看见高淮那张脸。高淮其实长得不差,挨了那一刀,也没往涂脂抹粉不阴不阳的路走,轮廓不如寻常男人硬朗,但还是看得出农家男人的朴实硬气。
但他这么含着点笑,将落的太阳打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真有点瘆人。
何况他还提了长乐长公主。在李时和身边伺候的,从少时就在的那几个,谁不知道青竹是从哪儿来的呢。
青竹心下一紧,低头“青竹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高淮我累死了,怎么还不见涨工资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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