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
牙子气呼呼地撅起嘴。
阿娘坐在炕上笑起来,温柔地摸着女儿的脸蛋,“你阿哥说得对,牙子该睡了,睡醒了,明天阿娘再跟你说接下去生的事。”
“哦——”
牙子听话地从炕上下去,小手被冷风吹得一缩,毛善见了赶紧关上门,“来,哥给你洗脸。”
地上一溜水滴,毛善摘了斗笠轻轻抖了抖,放到一边,拿起盆里的毛巾拧干了帮妹妹洗脸。
稀里哗啦的水声中,牙子闭着眼睛问她哥,“阿哥,羊找着了吗?”
炕上的阿娘抬起头,毛善叹了口气,“没找着,估计是叫山里头的野兽叼走了。”
“最近好几家都丢了不少牲畜,”
阿娘忧心忡忡,看着窗外山雨呼啸的夜幕,“今年收成是没指望了,那些牲畜再一丢,该怎么办啊?”
“什么声音?”
牙子抬起头,用小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毛善也回头,眼睛死死盯着合上的木门。
“是鸡笼那边,阿娘,”
他把毛巾塞回到妹妹手里,快步过去重新带上斗笠,“我去看看。”
“阿善,算了,”
阿娘赶紧从炕上下来,一脸担忧地拉住儿子,“你爹也不在,万一真的是野兽,叫你再给——”
“放心阿娘,我带上阿爹的猎枪,野兽近不了身。”
毛善摘下挂在墙上的猎枪,“我很快回来。”
“阿善——”
“哥哥小心!”
牙子搂着阿娘的腰,房门打开,冷风呼啸着灌入木屋,看着外头摇晃的巨大树冠,少女不禁害怕地躲到母亲身后。
木屋内散出温热光芒,两道担忧的目光注视着男人的身影被吞噬在风雨中。
这段时间山里多风雨,本就破旧的土路变得越坎坷,绕过屋子前头,毛善顶着狂风暴雨,一步一踉跄,踩着泥泞的土壤往鸡笼的方向走。
几声滚雷炸响在天边,阿娘养的鸡在铁笼内不安地来回走动,风雨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毛善停下脚步,警惕的目光透过雨帘扫视四周,端着猎枪的一只手用力攥紧。
咔。
什么声音?!
风雨中一声微弱声响被敏锐的耳朵捕捉到,男人年轻的眉眼一凛,赫然端起手中猎枪!
辨认出那声音来自于鸡笼右侧,毛善举着猎枪,朝那边小心翼翼移动过去。
大雨倾盆而下,伴着滚滚雷声从漆黑的天际迅碾向大地,头顶树冠剧烈翻涌,橡胶鞋在潮湿的地面出啪嗒轻响,毛善眯起双眼,紧张的面目在夜色中逐渐苍白。
黑暗中,几只鸡拍打着翅膀在笼中出尖锐叫声,一个佝偻的黑影在瓢泼的雨帘中缓缓浮现。
熊瞎子?!
毛善心一沉,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一只熊瞎子蹲在鸡笼角落,面前的地上散落一地鸡毛,狂风席卷而过,刺鼻的血腥味随即涌入鼻腔。
咔。
咔。
是利齿磨碎鸡骨的声音!
这声音尖锐的风声中令人头皮麻,借着雷声遮掩,毛善哗啦一声将枪上膛,谁知那只熊瞎子的耳朵竟如此敏锐,疯狂吞咽的背影猛地一顿!
遭了,被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