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被温热的唇瓣蹭过,立刻烫了起来。
“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可以讲。”
裴昭面色微红,低声道,“有一年七夕,德妃娘娘让我们写祈福的话,我想不出来,在红字条上写了‘膳食司多做点茯苓雪花片’,收上去后,大宫女抽字条朗读,好巧不巧地抽到了我的那张……”
崔珩安静地听着,但表情不算好看,于是裴昭的声音弱了下去,“殿下,很无聊吗?明明这事挺有趣的……你不知道,那时德妃娘娘的表情有多好玩。”
崔珩只是问:“你很喜欢茯苓雪花片?”
“对啊。”
裴昭回忆起来,“我还记得,陈膳食的手艺最好,每年岁末,都是他负责糕点,也不知他如今还在不在宫里,有没有收徒。殿下可有印象?”
“没有。……本王又不喜欢甜食。”
见裴昭眼露惋惜,他又说,“回京后,本王去问问。”
马车停下后,裴昭照例让他先下去,但崔珩半天没有动作,只是着看她,明亮的凤眼中似有流光滑过:“裴小姐,方才的故事有些敷衍。回去再想一个,写在纸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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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蛊的另一只蛊虫的确在楚熏身上。
楚熏是邕宁县锻造铺楚掌柜的女儿,尚未动重刑,便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楚熏说,菰蒲常来锻造铺打造银饰,时间一长,便与楚掌柜认识。因为一次偶然,楚掌柜撞见他进了晋王府。后来有一日,一个瘦瘦的太监来铺里锻剑,楚掌柜看他来自京中,便随口攀谈起晋王在刑场遇刺的事情,还提到了菰蒲的行踪。谁知那太监忽然暴起,挟持了楚掌柜,逼楚熏去找来菰蒲,否则,便杀掉楚掌柜……再之后,即是苍梧山遇刺。
至于菰蒲为何愿意帮她、又为何种蛊,楚熏虽未明说,裴昭也猜了个十有八九。
种下双生蛊的两人需连续七日饮对方的血来引出蛊虫。第六日时,方觉夏照例放血调配,一向少话的楚熏开口问道:“袁司马,明日是不是我的死期?”
裴昭盯着碗中的血,道:“楚姑娘若是不想死,便不该在堂审时出现。”
少女愤愤不平:“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惟灵去死。你们没听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么?””
卫铮铮却笑道:“二位确实在向着‘生死相许’努力。”
楚熏听出嘲讽,冷声道:“你们不怕我现在咬舌自裁,把袁司马也拉到阴曹地府?”
少女脸庞稚嫩,目光却含着死志,他们两人年纪虽小,但情谊却能深厚至此,裴昭不由感到心绪翻涌,只是碍于喉咙中粘腻的血味,一时无法开口。
“即便楚姑娘咬断整条舌头,某也能将姑娘救回来。”
方觉夏温和道,“况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楚姑娘并非有意想害殿下,又不一定会死,好好活着,别想不开。”
尽管人血已经去腥,裴昭喝完半碗,还是头脑晕眩,半天才缓过来。擦掉唇边的血迹后,安慰着垂泪的少女:“楚姑娘不会死的。”
“那……惟灵呢?”
楚熏垂下眼,晶莹的泪珠滚落到下颌,“我好想见惟灵。”
屋内人都安静不语。原本菰蒲就应为受刑极是虚弱,能强撑着数日,已到极限;那日楚熏被抓后,他的面色更是惨白,直接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