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逃禅生在一真覆灭之后,景国伤疲之时,乃景天子即位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险些葬送这位雄主六合天子的可能。景国人以怎样的态度对待祸源,都不足为奇。
反倒是就此缄默,才叫人看到虚弱。
所有人都知道,景国现在是重病初愈的巨人,沉疴已去,新生焕,自今而后的每一天,都会愈强壮。但重病初愈也意味着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刻,唯一的问题只是……景国目前虚弱到什么程度。是否虚弱到可以被人按倒在病床上!
永恒和尚笑道:“那我很期待。”
“南无释迦摩尼!”
苦命方丈合掌一叹:“我闻钟往前在观世院,因保管不力,后移至拈花院,由悲回座看管。此次【执地藏】出世,景国传中央天子令,叫诸寺莫应如来。【执地藏】非世尊也,世尊遗念乃【真地藏】,悬空寺自然不应,乃闭门自守,却不敌脱手段——若说承责,老衲当有思虑不周之责,悲回座当有看顾不力之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慢慢地说道:“但以洞真抗脱,属实强人所难,今万仞之溃,难道怨怪蚍蜉?故悬空寺不责悲回,老衲自责也。”
“老衲当身承荆棘之罚,自受五蕴之刑。以戒禅宗。”
这位悬空寺的当代领袖看向应江鸿:“景国满意否?”
他又看向姜梦熊、永恒和尚、姜望等人:“天下满意否?”
众皆缄声。说到底我闻钟响并无确定证据是人为摇动。而若以“疏忽”
来论责,苦命以堂堂禅宗圣地领袖的身份,做到这个地步,天下自不能……说出一句不满意来。
他已足够谦卑,足够退让,足够有承担!
再咄咄逼之,不免欺人太甚。
应江鸿也不对此再作言语,而是赞了一声:“苦命大师当真是有承担的。但愿不失此心,不因事而废。”
他又看回止恶:“我们来问一点应该问你的问题。黄守介已经死了,但这个人通过黄守介所做的一切,都在天京城留下了深邃的刻痕,在我们眼中一览无余。通过黄守介这条线,我们确认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平等国之神侠——那么巧,冥府诞生之时,神侠的踪迹也在东海出现。而你呢,止恶禅师,恰恰在那段时间里,无人知晓你的行踪。”
不等止恶辩解什么,他又道:“而在血雨天哭那条线里,我们已经排除了当时当刻天京城内其他人出手的可能性,将释放天契者的范围,局限在那日进入天京城的外来者——准确地说,在见证彼战的一众强者当中。止恶禅师,又那么巧,昔日天京泣血,你正在其列。那么巧,恰恰你出身悬空寺,信崇世尊,而【执地藏】以世尊自谓!”
的确有太多的巧合,都堆积在止恶禅师身上。
就连姜望也不免动容。
神侠曾经两赴天京城?
若说神侠就是当年在天京城触动封禅井中月的那个,那么他心中浮出不久的猜测就要被推翻了。
因为公孙不害当时不在彼处。
那时候代表三刑宫出面,降临天京城,甚而主持整场决斗的……是规天宫执掌者,韩申屠!
韩申屠自然不应该是神侠。
可止恶禅师年长顾师义数百岁,且没有任何与之交识的记录,他真能是神侠吗?
当然,止恶禅师有一段枯闭死关、无人知晓的经历,他也大有可能像公孙无害一样,化名行走江湖。
“是啊,那么巧合……”
止恶怒眸一睁:“中央帝国以巧合定罪吗?!”
“人间事,因缘亿兆。此一身,系缘万缕。要硬凑什么巧合,不知能有几多!”
他额上暴起青筋,一霎有怒虎之相:“你若言尽于此,老衲倍感失望!”
“别急。现在还没到跳墙的时候。”
应江鸿只将剑柄一压,淡然道:“你若不敢听了,就来撞我剑围。”
止恶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强行出手,他这般出手便是默认景国人加于其身的罪名。因便道:“南天师喜欢聒噪,老僧也听之任之。只劝你言当有物,莫再失中央威仪,休使天下哂。”
应江鸿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自顾道:“中央帝国与国家体制同生,并道历而寿,天京城里落血雨,古今难逢。若非种种巧合,料也没人敢想有此般事情。设想若无那日之事,其人何以触动封禅井中月呢?另寻他路,只怕千难万难,只有更困苦于此者。”
他的声音扬起来:“但那一日天京血雨,恰恰天契动封禅。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人是笃定七真论道,必有真人死,必有血雨落。甚至更进一步,他笃定七真论道会生!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很久,所以随身携带约名世尊的古老天契,做足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