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堰定定望着她。略挑眉,这事听到他说只是挂名夫妻,连牛乳茶都不给他喝了?
被嵇堰盯了好半晌,滢雪从他的手中夺过茶壶,放回风炉上,望向别处。撇得这般干净,还想喝她的牛乳茶?
釉堰把茶盏放到了桌面上,沉默许久,才开了口:“戚氏,说实话,你没必要如此。”
滢雪看向他。
嵇堰抿了抿唇,说:“你大抵是琢磨明白了,所以让自己妥协。想用子嗣牵制住我,让我与你父亲言和,也可借我的势,让你父亲仕途得志。”
滢雪心下是惊讶的。
他怎么什么都看透了?
“你的妥协,不过是委屈你自个委身于我,不是真心的,我也不会为难于你,你也不要为难于我。"
滢雪没有反驳,她感觉无论自己说什么,嵇堰都是这么想的。她沉默许久,才盯着他问:“若妾身心甘情愿的呢?”
嵇堰眉眼定定,眼中没有半点动摇:“但你不是,不是吗?”
滢雪秀眉一皱:“妾身先前那般怕郎主了,可现在却能心平气和的与郎主喝茶闲聊,指不定哪日就忽然心甘情愿了呢?除非郎主打心眼里不喜妾身,厌恶妾身,才故意寻的借口来搪塞妾身。"
说到最后,似乎不喜旁人厌恶她,望着他的眼神沉沉的。
嵇堰摇了头:“我未曾厌恶你,只是我不介意,可你父亲介意,我母亲介意,你心底也是介意的。"
“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会喜欢上一个普经毁她清白,辱了她清白的男子,那些事会让她们记一辈子,难以释怀。"
见她要反驳,他道:“先不要急着反驳,听我说完。'
滢雪只好闭了嘴。
“我不可能一辈子守活寡的,我且问你,若你执意与我做夫妻,我还会如那晚那般对待你,你能接受得了吗?"
话到最后,语声沉沉:“别说谎。”
滢雪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禁咬了咬唇瓣,脸色也白了些。沉默地垂下眼眸,她先前一直特意避开这些事去撩拨嵇堰,却不想被他直白挑破在了明面上。
许久,她望着
自己的手指,轻声开口:“为何不能循环渐进,待妾身温柔些?”
话本上的风花雪月都是温柔细致的。
“或许会温柔些,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在这些事情上恐不会时时都能控制得了。”
“你若觉得可以,我便试着接纳你,如何?”
嵇堰觉得,她现在便是哺上说可以,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总归先稳住她,日后期限到了,她自是会想通,然后回安州的。
枕边之人,是最为亲近的人。嵇堰不想往后的数十年里,与同榻之人同床异梦,还要日日防备
着。
更不想这枕边人面上无事,心底下却是埋怨自己的。如此,太累了。纵使他是个万事皆可随意的男子,可在这件事上却不想退步。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戚氏,等她的答案。
沉默许久了的女子,终抬起眼眸,无畏的直视他。她说:“既然郎主说了可以尝试接纳妾身,不若也给一个机会妾身,让妾身先尝试接纳郎主。”
嵇堰眼动了动:“怎么说?”
“三年之期实在太长了,妾身受不了,且妾身也不想把三年青春都浪费在虚度中。”
“你想缩短留在嵇府的时限?”
滢雪点了点头。
嵇堰琢磨了一下,先前不知圣人是什么态度,是以刚开始才决定三年时长。如今在圣人跟前当差久了,他就算是明日和离了,圣人也就只会问一句,却不会过多干涉。
“你想如何缩短?”
“一年吧,算上过去的半年,余下半年。”
她说的是六个月。
嵇堰眉心浅暨,想要开口说时间一下缩得太短了。
但转念一想,他执意保持和离的态度,日子长短似乎没有影响,要是说短了,只怕给了她错觉。而且余下半年过完,她不过十八,正是好年纪,也不耽误她往后再嫁。
想到这些,嵇堰开口:“好,我应你。”
见他应了,滢雪也松了一口气。若行不通,最后真的没法成夫妻,她也不至于被困在嵇府太长时间。
心绪缓和过来,刹那间觉着这事好像有那么点不对。
她方才觉得他是撩不动的石头,但现在他又好似松动了。若没松动,怎可能忽然提出尝试接纳她的话来?
思及此,
滢雪的心思活跃了起来。若不然,再放手搏一搏?
博他,也博自己也能在半年内接受与他做那种事。
嵇堰见她眉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似在做什么决定一般。总觉得,她在琢磨一些对自己不大好的事。
只见戚氏表情越发坚定,半晌后,似乎做了决定般呼了一口气,忽地直直望着他。
开了口:“为了让妾身渐渐适应夫妻间的相处,那妾身每隔十日都在主屋待一宿,郎主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