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瑢予又道:“重罪可免,轻罪难逃。奴债主偿,那一百万两银同知记得尽快补上啊。”
说完叹声惋惜地看了徐临海一眼。
“是!臣一定会及时补上,快马加鞭送往江南,将功折过以报皇恩。”
徐临海激昂的声音响彻大殿。
江瑢予静默一瞬,继而是龙心大悦的一声,“好!”
“若是人人都如徐同知这般识时务,我朝指日可待!行了,事情既已明了,起来吧,回去好生准备着。”
“是,谢陛下。”
徐临海撑着膝盖,艰难站了起来,重新站回大臣队伍里。
“诸位爱卿还有其他要事上奏吗?”
江瑢予端坐高位,神色已然平静下来。
“臣有事上奏,臣已禀告过陛下,关于银饷——”
沈韫站出队列,疾言厉色一抬颌,可还不等他说完,江瑢予就一挥手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
“此事已了,若没有其他要事,今日朝会就到此为止,退朝吧。”
江瑢予坐在御座上等了片刻,偌大宫殿安静地落针可闻,无一人再开口说话。
江瑢予目光倾下,沈韫的嘴角抿地死紧,眉心也不甘皱起。
不过年轻的帝王还不至于把这点脾气放在眼里,既然无人上奏,他也就起身离开。
“恭送陛下。”
在一众恭送声里,沈韫箭步离队追上了反向而去的江瑢予。
“等等,陛下留步。”
沈韫在靠近江瑢予三步近的距离处端直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十分恭敬的大礼,“臣还有话说。”
江瑢予顿步转身,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
其他大臣离金銮殿和江瑢予所在方位也已完全背道而驰,因此这条青石板砖路上此刻除了皇宫里来往服侍的奴婢外再无其他人。
高福一见沈韫追上,立刻有眼色地将周边太监婢女全部引走,以至于这一片地顿时空旷地有些可怕。
“你还有什么话说?”
疏离冷淡的语气让沈韫在刹那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揪心,但他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仰起头,恭敬望向江瑢予:“陛下为什么不借机重惩徐临海?”
闻言,江瑢予一下轻笑出声。
他没有叫沈韫起来,而是慢慢俯下身,轻柔地拍了拍沈韫棱角分明而依旧纯真的脸颊,语气却近乎残忍地道:“沈统领,你问朕为什么不惩治他?还能是因为什么?朕不知道徐临海有罪吗?朕拿什么来惩治他?难道就拿你呈交给朕那几页语焉不详的分析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