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听一声惊叫,巫成猛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他燃了灯,疾步来到榻边。此时灵郭的身体已经被灵翊给翻到了正面,只见他面色铁青,眼下甚至已经呈现出乌青色。干透了的黑色血污黏在他的口鼻之上,显然犯病已有一段时间。
巫成大惊,连忙探指去试灵郭的脉搏,结果已是非常微弱。
“快去叫黄杵师!”
巫成叫道。
他以前从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也有些慌神,巫成不知道师父这是中邪还是生了急病,也不敢轻易去挪动他。
见师父仰面躺在那里,双唇紧闭,巫成忽然想起自己曾听人说起过,昏迷的人可能会被舌头堵住呼吸道,从而出现窒息现象。于是他不敢再耽误时间,连忙将师父的头歪向一侧,又起身去寻找可以用来撬嘴工具。
环顾四周,巫成发现不远处的木桌上有一副表演傩戏时所用的令牌,他顾不得多想,赶忙取来用其抵住师父的嘴唇将他的嘴巴硬强撬开,巫成本意是想让师父能顺一顺气,可谁料嘴巴刚被打开,一口黑血竟猛地喷了出来。
“师父!”
巫成叫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黄杵师赤足跑来,手里抓着一迭黄符。
“黄杵师,”
见他来了,巫成赶忙把位置让开,“我师父刚才吐了一大口黑血,你快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
在吐出那一口黑血之后灵郭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毕竟一直堵住气管的血被排了出去,他的胸膛也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可是他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手脚依旧冰凉。
“爹……”
灵翊缩在巫成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没事的,放心。”
巫成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慰道。
黄杵师伸手扒开灵郭的眼皮看了看,摇摇头,又将手覆到脉上细摸了好一阵才沉声道:“阴盛阳衰,鬼气已侵袭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这并非中邪,而是他体内所存人气已压不住阴气导致的气血翻涌。灵翊,你毕竟是鬼,而且你爹的年岁已大,我说句实话,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了,阳气本就不甚富余,如果你继续留在他身边,我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撑过今年。”
“也就是说,灵翊必须离开吗?”
巫成问。
黄杵师点点头,他拿起一张黄符在烛上点燃了扔进一个小碗里,等火光消散,他端起那个盛满灰烬的碗递给灵翊:“开光时候用的鸡血还有吧?去添一点,再兑上些醋,给你爹喝下补补阳气。”
灵翊捧着碗跑出去,见她离开,黄蜀兴才继续说道:“她不走不行了,难道你要让她亲眼看着她爹被自己耗死吗?她这种孤魂野鬼最忌受刺激,万一变成厉鬼,那代价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只是……”
黄蜀兴皱起眉头。
“只是什么?”
巫成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