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速度,飞廉仍然觉得慢了很多,他们沿途猎杀鲨鱼,煞气十足的拼命样让路过觊觎玄冥的鲨鱼群退散而去。就这样不断前进,直到到达族人的聚集地已经是很多天以后的事了。
那是一片巨大的珊瑚礁群,靠近一个小小的荒岛,岛上没有人类居住,珊瑚礁内游鱼到处,天然的洞窟满足了整个族群的需要,是飞廉的族群从很早以前就占据的地方。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祖业”
。
每天清晨,族群的族长会带领大部分雄性外出捕猎,雌性则和其他无法出征的人鱼一起照顾小人鱼,待到傍晚,强壮的雄性归来,带回丰沛的食物。极大的食量让人鱼们对食物极度渴求,而海里无法贮存食物,他们的生活也很是紧迫。
飞廉和玄冥到达那里的时候,是一个傍晚,雄性们捕猎规律,鲨鱼的血让这片水域浅淡的粉色。玄冥咽了口口水,疲惫地靠在飞廉身上。飞廉索性把他抱起来,朝人鱼族的栖息地游去。
飞廉的弟弟,也是现任的族长不可思议地看着飞廉,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时隔一年多,他们都未料到失踪了的飞廉会再次回来。人鱼群里立刻亢奋起来,尤其是在玄冥怯生生地从飞廉的背后蹭出来的时候,整个族群更是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人鱼延续艰难,每一个幼崽都是最珍贵的宝物,飞廉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竟带回了孩子,实在是让人振奋的事情。
“弟弟,我回来了。”
飞廉张开双臂,和弟弟拥抱了一下,随即分开,人鱼的尾部规律的抖动着,这是人鱼们表达高兴的方式。
飞廉的弟弟和他长得略略类似,身形却比飞廉矮上一点,鳞片是翠绿的颜色,较飞廉的要浅上许多。
“哥哥,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族群还是需要你的领导。”
翠绿色的人鱼轻声感叹,飞廉的骤然消失给族群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临危受命的翠色人鱼一直神经紧绷,此时见到飞廉,他立刻有了退位的打算。
“不。”
飞廉朝后退了一下,轻轻摇摇头,“我不再配担任族群的领导者,我选择了一位‘唯一伴侣’。”
“什么?”
翠绿色的人鱼惊讶地看着飞廉,随即想到旁边的玄冥,立时露出了然的神色,“没有关系的,哥哥,无论对方是哪个族群的人鱼,我想我们都可以接受她。”
“不。”
飞廉停顿了一下,才终于开口,“他并不是人鱼……他是人类……”
终究,飞廉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飞廉的弟弟吃惊地看着他,他的尾巴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让他往下沉了一点,又慢慢浮起来,和飞廉面对面的对立着。
“哥哥,你还记得人鱼族的法则吗?”
翠绿色的人鱼神色凝重,口气里已经全然没了重逢时的惊喜,反而带着责备的口气。“人类傲慢而冷酷,这么多年来的例子已经够多了。”
“是的,我都记得。可是他不一样。”
飞廉喃喃低语,“他从心里认同我,认同我是和他对等的生物,他已为我付出一切,我不能抛下他。”
“不可能!”
翠色人鱼恼怒地挥动鱼尾,他小幅度地转了个圈,又回到飞廉面前,“我们的族群不会接受一个人类。”
“不,我的弟弟,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飞廉苦涩地叹息,“他现在身陷囹囵,而我不需要你们接受他,我只希望你们照顾一下玄冥。”
“玄冥?奇怪的名字。”
翠色人鱼喃喃着,上前查看玄冥的模样,几乎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玄冥实在让翠绿色的人鱼很好奇。
“人鱼族和人类也可以繁衍后代吗?”
好奇的人鱼喃喃自语着。
“那当然不会,他的母亲是一条被人类禁锢多年的人鱼,在生产的时候死于难产。”
飞廉遗憾地说道,他并不恨莉莉丝,他们只是理念不合而已,更何况他很喜欢玄冥,特别是考虑到他以后大概不会再有子嗣了。
“真是可怜。”
翠色的人鱼继续打量着玄冥,随后才说道,“无论如何,我想你们需要休息,至于你下一步要做什么,不妨等明天再说。我很好奇,你在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会慢慢告诉你。”
飞廉抱起昏昏欲睡的玄冥,和弟弟一起反回了珊瑚礁。其他的人鱼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都好奇而带着畏惧地打量着他们。看来想要让族人们理解余景年,还需要时间呢。飞廉在心里感叹着。
而与此同时,余景年正在研究所里接受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再第二次彻彻底底复查之后,楚安铎拿着体检报告,对一旁的韩栋说,“看来这个a原子对人体的伤害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至少余景年和飞廉……咳……了,余景年体内也没有显示a原子超标的迹象。”
“知道之前我们忽略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吗?”
韩栋捂住了脸,一想到余景年和飞廉……他内心仍然还有些接受不了,即便是现在,听到楚安铎提起,也仍然是……
“没有提取一点飞廉的体液备用。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不知道人鱼体液里的a原子含量,很多推演都没法进行。”
楚安铎略略后悔。他想起在小岛上第一次听到塞壬的歌声,韩栋出去接余景年时,雷欧轻描淡写地要韩栋去收集飞廉的鳞片之类,而体液的问题他只在最后提了一句,此时想来,对方恐怕早就想认证这件事,但却不愿让他们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算了,以后我们恐怕也没机会了。”
韩栋摇摇头,感叹了一句。
两个人正说着,体检室的大门打开,余景年从里面走出来。几天的功夫,他又捂白了一点,体重却有所增加,重了不少。现在穿回了以前的白大褂,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只有细细打量他的眼睛,或许能从那一片安然里读出些许比过去更平和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