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口中的这位废物于我们开封府查案有莫大的帮助,我二人陪他来取走衣物之后,就要带他去办案。”
赵寒烟特意看了看满地的衣物,然后用很认真地口气询问皮青山,“能让你家的属下把弄散的衣裳拍干净,叠整齐,原封不动地放回么?当初第一次进贵府的时候,觉得贵府竟比大户人还规矩有礼,今看到这些恍然令我觉得有些失望。”
“你们几个,尽给我丢人现眼,痛快把东西给我收好。”
皮青山对‘大户人家’四个字特别敏感,他这辈子一直就往这四个字上奔,遂对小厮们撒火,随即又对赵寒烟赔罪,表示都是小厮不懂规矩。
白玉堂冷笑叹:“可怎么听说是‘什么样的下人出什么样的主人’。”
皮青山脸色异常难堪,但因为惧怕白玉堂通身戾气,半点话都不敢反驳,只能沉默。
小厮们把衣裳一件件叠好,重新包好,就递给齐得升。齐得升本要接下道谢,被赵寒烟拦下。
“可检查好没有,别回头走了,又说他带走你们皮家东西。”
赵寒烟质问皮青山。
皮青山皱眉,一面记恨地看着赵寒烟和白玉堂一面冷笑道:“能带什么东西,赶紧走吧,也烦劳二位差爷这么照顾他了。”
“如此便好,那就告辞了。”
赵寒烟对皮青山行了个作别礼,就和白玉堂一起护送齐得升离开皮府。
出府后,齐得升惶恐不已地向二人致谢,非常感激他们帮忙。齐得升甚至还落了泪,眼睛通红。
“你也太容易感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寒烟道。
“哪是什么举手之劳,我心里清楚地很,你们为我得罪了皮家,就冒着得罪庞太师的风险。”
赵寒烟审视齐得升:“我看你也不笨,怎就被人欺负至此。”
“腰杆子不硬,终究是吃人家穿人家的,皮家对我也有恩,我哪敢造次。”
齐得升
愧疚地低头,“确实怪我废物,素素才会丢。”
“有关于素素的事,你有没有什么遗落的事要和我们讲?”
赵寒烟觉得齐得升不像是罪大恶极之人,也不像是心存什么太坏念头的人。如果他本性为恶,就不会在遭遇皮青山那般欺辱之后,还去自然而然地检讨自己所做的不足之处。人的性格都会自然的有些本能反应,经过仔细观察之后,赵寒烟确定齐得升确实是个老是随和的人,除非他有精神分裂,但遇到这种人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齐得升听到赵寒烟问话后,把头埋得更深。
赵寒烟就耐心地等。
齐得升双手紧紧互攥,安静很久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但张口时他的话就十分哽咽,“确实是我弄丢了素素,我没想到素素会在那天晚上,偏偏巧我转身去买东西的功夫,人就丢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赵寒烟道。
齐得升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寒烟:“我撒了谎,那天我带素素离开皮家,并非是因为素素说要出去,我是想带素素离开。”
“离开?”
齐得升在激动之下,言语表达不够准确,赵寒烟只能耐心抓着重点再问,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对,离开皮家,我想带着素素离开皮家,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自己抚养素素,和她相依为命。”
齐得升哭得凶狠起来,然后用拳头捶打自己,“岳父说的没错,我笨啊,是个废物,
竟然把素素给弄丢了。”
“为何带素素离开皮家?”
赵寒烟再问。
齐得升哽噎道:“我在皮家一直不好过,不受待见,如你们所见,但为了孩子,我都可以忍。一个月前,我听皮青山和庞氏念叨,说素素虽长得好,但可惜不会说话,将来肯定嫁不了正经高门第的人家做正妻,无法给皮家助益。而今钦王正在选庶妃,偏喜年小的姑娘,他还特意打听过,钦王并不介怀素素是哑巴,还说女子不聒噪正和他心意,更允诺了皮青山,若愿意把素素给他,千亩良田千两黄金都舍得,还会帮他官升至六品。”
“听起来像是不错。”
白玉堂嗤笑道,“不过据我所知钦王当世就只有一个,已年五十五了。”
“正是他,我如何能让我才刚满十岁的素素被送去那地方受苦,于是就在那天我谋划出逃,不曾想路过州桥夜市的时候,因素素哭闹着要吃东西,我去买,就出了那样的意外。我侥幸觉得素素肯定自己跑迷路了,能找到素素,之后还可带她直接走,却没想到找了一宿都没找回去,一想到回到那个皮家,更觉得生无可恋。”
齐得升如实坦白道。
“原是这样。”
赵寒烟紧盯着齐得升问他到底认不认识钱石。
齐得升摇头,“这名字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就在前两天,你们发现钱石尸体的时候。”
未免是钱石乔妆改扮耍了什么招数骗齐得升,赵寒
烟先带齐得升去辨认钱石的尸体。
“从不曾见过他?”
赵寒烟问。
齐得升肯定摇头,“从没见过。”
“那就怪了,皮家有哑巴女儿的事倒瞒不住,可他是如何知道你那天刚巧要带皮素素出逃。你要离开皮家的这件事你可曾告诉过别人没有?”
齐得升一怔,惊恐地瞪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