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张白纸,用粗黑的毛笔写着:
我校人文系xx届旅游管理班的李靖河同学,因违反校纪校规,特予以严重警告处分。
没见过这样语焉不详的通报批评,明显是对学生不负责任。
上到四楼的公共基础教育部,阮晓芒翻出教案:“主任,这是您要的材料。”
正埋头整理资料的中年男子抬头,看见是她,不由笑了笑:“晓芒啊,好好好,最近学校忙着准备评估,临时催要很多材料,教案这边,就差你这一科了。”
随手翻翻刚接到手中的几页纸,“嗯,很好,框架做得很清楚。对了,我听说你上课上得不错,上次新来的教务处主任还专门上来打听过,说是学生普遍反响很好。”
老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没有,尽力而已。”
心上念着别的事,阮晓芒只略笑笑,“主任,刚才我看见楼下贴的通报,批评一个学生的,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通报?”
主任一脸茫然。
“是那个人文系的学生吧?”
一旁的办公室秘书走过来插嘴:“哼,现在的小孩子真可怕,那小子在实验楼那边上机的时候调戏一个小女生。”
“不可能……吧?”
直觉就想否定,可看着被自己瞬间拔高的嗓音吓到的女老师,阮晓芒下意识地把脱口而出的反驳改成了疑问:“学校调查清除了吗?”
“怎么没调查!”
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边,把原子笔狠狠插进笔筒,女老师又哼个鼻音:“那个女孩子先告到系上,然后系上调查,那小子还不承认;后来闹到学校,我那天送文件到校办公室刚好碰上,一看就是那种不学好的小孩,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倔得很,当着副校长的面还死不认错。”
那就是有可能冤枉他了啊。
脑子里浮现出小男生平时课堂上沉静的样子――她不想相信这些。
“晓芒,怎么了,这么关心?”
看她怔怔地不说话,主任出声询问。
“哦,我教到那班上的课。”
她一语带过,“主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好,继续努力啊。”
努力什么?大学里,她这样的公共课教师,上课到堂下课走人,平常跟学生的接触近乎于零。
这样的事情,她人微言轻,就算着急又能努力些什么呢?
唉――
“干吗唉声叹气的?”
“当学生真可怜。咝――”
不小心被扎到,阮晓芒抽手甩甩。
“我还有别的穿,不行就别缝了。”
刘启勋拿过她的手看看,还好。
抢回自己的手指,阮晓芒丢一个“败家子”
的眼神:“它们还好好的,干吗扔掉?”
指指她面前茶几上堆的几双厚薄不一、灰白各色的男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