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一直网着她的阴暗蛛网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也能喘口气了。
思绪和情绪反复交替翻涌,她不由自主落了泪,泪水饱含着她这些年所有的窒息和委屈,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床上挂着的纱帘被掀开,男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愣着。
今日是她那名义上的夫君与别人成亲的日子,他猜想到她会哭,只是想不到她会哭得这般狠。
男人心中浮出一抹烦躁。
沈清徽闻声转头,被眼泪模糊的视线,宛如被蒙上了一张布条,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的影子。
一只手伸了过来,泪水被温暖的指腹抹去,好像布条被摘了下来,沈清徽看清了男人的脸。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沈清徽却能感觉到他貌似生气了。
他带着沉沉的压迫感俯下身:“谢寒这会儿忙着洞房呢,怕是顾不上夫人了,夫人那么爱哭,待会儿让你哭个够,好不好?”
沈清徽心里一紧,本能想逃,男人掐着她的腿窝,把她按在床上。
她慌忙解释:“不是的,我不是。。。”
后面的话,她被迫吞回腹中。
片刻之后,男人回味了一下舌尖的香味,垂眸盯着她。
“夫人还饮酒了?”
“我。。。”
他嗤了一声,沈清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继而颤抖了起来。
她小声地呜咽:“停。。。停下。”
男人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在她的眼睛,一点一点揉出了她的眼泪。
“想让我停下?”
“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清徽绵软的手臂,哆哆嗦嗦攀上他的肩膀,小脸凑到他的脸侧蹭了蹭。
男人扶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缓息。
他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鼻息凑近她的耳畔,清晰而缓慢吐出两个字。
“燕聿。”
沈清徽脸上布满潮红,双眼如同被春雨打湿的湖面,茫然地看着他。
“嗯?”
“我的名字。”
沈清徽愕然失色,像根老树根扎在那儿不动弹了。
大燕朝,只有一个燕聿,那就是—当今圣上。
她僵僵地瞪着两眼呆了半晌:“你。。。”
燕聿有了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吓傻了?”
她似乎真的被吓傻了一般,久久没有回应。
燕聿敛了笑,捏着她的脸,令她正视自己。
“夫人?沈清徽?”
他的面上难得出现了慌乱的表情:“徽儿,你别吓我!”
沈清徽回过神来,惊得一颤,拂开他的手。
她似恼似羞道:“你乱喊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有了几分懊悔。
眼前这人可是大燕朝的帝王,她如此对他说话,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燕聿凑近:“那你想我如何喊你,夫人?”
沈清徽扭着头躲开:“陛下,莫开臣妇玩笑了。”
燕聿神色不悦:“夫人是何意?”
沈清徽磕磕巴巴:“你,你是皇上。”
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所以夫人打算对我始乱终弃?”
沈清徽怔住,明明是他先。。。怎么成了她始乱终弃了,好生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