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连捷见于远骥只顾低头干活不搭理他,愠怒的说:“你听没听我说话?”
于远骥接起一个电话,边讲电话边向段连捷神秘的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段连捷到了于远骥身边,于远骥将一个纸条递给他。段连捷一看字条上的内容嘴都笑成了月牙,欢喜的要说话,就被小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又一拱持了电话的手微微俯身示意“恕不远送”
。
段连捷如愿以偿的带了路易斯出门,边对路易斯得意的说:“你看到了吧,小于再忙也会帮我。他于远骥的本事大了,你看他刚才,五官并用。接电话、处理文件政务、会客,哪样耽误了?哪样也不会错。这毕竟是‘神童’,十三岁就考上秀才的。难怪老秦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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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大选尘埃落定,欢送前任总统冯老四的宴会回来,秦瑞林忧心忡忡。
“大哥,怎么了?应该高兴才是,您今晚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冯四哥临别几句话,把您说得不痛快了?”
于远骥仔细留意着大哥的神色。
秦瑞林长叹一口气:“四哥的话有理呀,争来争去为什么呀?荒冢一堆草没了~~想当年我们兄弟一起追随袁大人出生入死,那些年多亲热。谁想到登上了万人之上的宝座,就打得像乌眼鸡了。”
“大哥,怎么如此伤感呀?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四哥的话,您听听就罢了。现在可怜他了,他在台上整您的时候呢?”
秦瑞林无奈的摇头,又问于远骥:“远骥,听说你又要回东北?”
于远骥嬉笑了说:“小弟那边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处理完就辞去那边的职务。”
“你还是不要去了,出来这款子的事。胡云彪若查出来,怕吃了你的心都有,你还拿头往他嘴巴边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远骥笑慰着大哥:“他胡土匪拿我不能够怎么样,况且他现在还查无实据,真等到他查清楚了,远骥早就回天津了。大哥尽管放心。”
“你就如此的不听话,偏要惹我生气吗?”
秦瑞林嘴里虽然训斥,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毕竟小兄弟于远骥是处处为他的千秋大业着想。这份心,怕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做不到。
“大哥,您别担心我。我回头也去西北云城许北征大哥那里去帮忙你联络一下。有许家兄弟雄踞西北,毗邻东北,就能是咱们的后盾,量他胡云彪不敢乱动。”
秦瑞林点点头,西北云城大帅许北征和草原的镇守使许北靖兄弟,是杨焕豪的亲戚,也是他的嫡系。
从大哥的房里出来,于远骥去收拾行装,秦立文凑过来。
“小叔,刚才段连捷来过,见小叔在爹房里说话,没好打扰,只留下封信。”
于远骥打来信封,厚厚一叠,从里面散落出几张钱票,足有一万大洋。信就一行字“佩服佩服,驴子已经依计入赣”
于远骥开怀大笑,骂了说:“小段还拿这个小钱来打发我,去帮我回了去。雕虫小技,还用如此费事。”
原来,于远骥那天给段连捷支了个阴招,因为冯四已经下台,他料到胡广源也没个靠山。就借机让小段散播说江西有个旅长的肥缺,诱惑了胡广源花了大价钱去打点那个没人愿意去的空缺,一下把胡驴子支使到了江西,也为天津除了一害。
土匪兵痞
吉普车驶在去往奉天城泥泞的道路上,段连捷端详着身边开车的于远骥,轻笑一声:“小于呀,说说你怎么谢我吧?不能白白辛苦我老段陪你来奉天城跑一遭。”
“你小子,你那银票我不是都退你了,就算补偿你的跑腿费。”
“切,你糊弄谁呢?我谢你,那是因为你打发了那头活驴出了天津卫。可如今,你于司令的小命脸面可都在我段连捷的手里,怎么~~于司令自己说,这值多少钱?”
“啐,留心我把你小子踢下车去。”
于远骥笑骂,怪眼一翻,随即车子一个颠簸,段连捷“哎呀”
一声惨叫,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小于,你可真不仗义。”
段连捷抱怨连连,又低声逗于远骥说:“于司令现在风头正盛,脸面大长。听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终于休战了,如今中国也要算战胜国了。当初中国对德国宣战是你于司令力排众议促成的,你目前可是世人眼里的民族英雄,大红大紫的人物了。”
于远骥侧头望望身边一脸无赖坏笑的段连捷:“有屁就放。”
段连捷用胳膊肘轻轻碰碰于远骥:“德国和日本在山东交战,是谁偷偷在日本人眼皮下送给了青岛的德国军一车皮的军火弹药?你于远骥是亲日派,是人所共知的。蹊跷呀!”
于远骥沉下脸斜睨一脸诡异的段连捷,旋即笑了说:“那应该去问你老子呀,山东是段都督在看管的地盘。”
“是呀,可我在老爷子的书房收拾信件,居然发现年前一封密信。吩咐我家老头子放这车皮的军火给德国人。信里还说,这事一定要瞒了秦总理。事情如果成功,功在国民;事情如果不成功,某人一力承担,自当秦总理毫不知情。”
段连捷调侃的腔调,于远骥沉默不语。
“这么爆炸的新闻,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更何况那信的落款署名,啧啧,竟然是当时的陆军次长,我们的东北副司令,您于远骥大人。”
“要挟我吗?”
“哪里敢?我只是怕我自己。小于你是知道我段连捷,没有你们哥儿几个骨头硬,别说大刑逼供,我充其量就顶得住四个嘴巴,再逼急了就什么都说了。万一这~~你怎么也得拿点什么封我的口吧?”
边说边涎着脸凑到于远骥的耳朵边嬉笑了说了一句话,于远骥嗔怒的骂了:“没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