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问啊!”
过了好一会儿,薛麟才干巴巴地说。
阮旸身上没什么力气,靠在榻上问,“问什么?”
“比如姚赫最近好不好啊?”
薛麟看上去很不满。
“他现在在哪里?想你了没有?你怎么一直都不问我呢?”
他看起来挺生气的,“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阮旸看着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很不明白——毒蛇窝里养不出白毛兔子,华阳公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怎么两个合一起就能养出个石头锁子一样的薛麟来?
阮旸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过得还可以,姑姑没有亏待他。”
他看向薛麟,“还是说我想错了。他其实跟传闻里一样,受着华阳公主的侮辱和轻视。”
“当然不是!”
他们这里说着话,外面院子却不知为什么喧闹起来。
薛麟挑眉,刚掀开门口盖着的帘子,就看着一个人着急忙慌地向他撞过来——是他的随身小厮。
“你赶着要投胎吗?”
薛麟一把按住他。
“郡王恕罪!”
小厮连忙诚惶诚恐地行礼。“公主叫您回府呢!”
薛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里坐着的阮旸,皱眉问他,“出了什么事。”
小厮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向屋里阮旸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小魏王这边估计也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是宫里出了事。”
他虽然着急,但说话却还算清楚。
阮旸披上斗篷走到门口,只听见他颤声说,“宫里的杜皇后崩了。”
杜皇后生前待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好,为人温和亲善,将宫里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宫里没有人能说她一句不好,走的时候就格外让人惋惜。
她还那么年轻,亲生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却又很乖,被宫人抱着不哭也不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遥遥看着自己灵台上的母亲。
妃嫔们围在一边抹泪,“不过是转身的功夫,人就这样没了……”
正阳宫的人已经全体着上孝服,有亲者持杜皇后上衣,向北呼死者名,行招魂仪式。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逝者长已矣,死去的人已经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只留下那些珍爱她的生者们痛不欲生。
杜夫人早就赶了过来,已经为女儿沐浴妆殓完毕。灵柩中的杜皇后按着自己遗愿穿着生前最喜欢的衣裙,脸上的脂粉盖住了生前苍白的面色,看上去安静宁和,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人送黑人,杜夫人再怎么自持,终究还是忍不住颤声叹道,“我苦命的孩儿啊——”
随着杜夫人落泪痛哭,周遭匍匐着的女眷也同时爆出震天的哭声。
薛麟上了香,过了没一会儿就退了出来,“我受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