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洗完澡到厨房把锅里蒸干的艾草捞出来,放到木棚烟熏杀菌。
周淳风精神好了很多,看着江璃瘦弱忙碌的身影,在木棚和厨房来来回回穿棱个没完,倒是衬得他无所事事,好生尴尬。
他抱着孩子起身,带着两个大的一同回木棚,让洗完澡的三小子到炕上玩。
江璃很忙,木棚边上没有钻井。
距离不远有条河流,她先挑了两担灌满厨房的水缸,再把一家子的衣衫拿到河边清洗。
周淳风太了解江璃这女人,他现的情况如果在到外头帮忙,只会被骂得个狗血喷头再被赶回屋。
干脆躺回炕上闭眼歇息,好得让身体尽快恢复,不知不觉中沉沉睡了过去。
“大哥~,大哥~”
日头西斜,江璃在棚子边的木架晾上最后一件衣衫。闻声回头,见林氏带着老二和老三再度登门。
看来,这是把东西送还给他们大房来了。
林氏脸色很不好,极力隐忍,下颌线绷得紧紧。
老二周允才和老三周允富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江璃,或者说,从前的江氏根本不配让老周家的人放在眼里。
不想,江璃拎起空掉的木盆,状似无意地将盆里的水朝门前泼去。
老二和老三猝不及防被溅湿了裤腿,林氏猛跺脚跟往后退了两步。
周老三忿忿然,指着江璃怒喝出声:“嘿~,江氏,你——你故意的吧!”
“大嫂你对咱兄弟不满,但娘至少是长辈,你怎可如此无礼?”
说话的是周老二,态度要比周老三好许多,用着无比老实的话暗指江璃不敬长辈。
江璃无所谓的耸耸肩:“诶呀,巧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氏就没见过像江氏这般厚颜无耻的妇人:“江氏,你想翻天不成?”
江璃好笑的压了压嘴角,胸腔颤了一下,“翻不翻天你管不着,怎的,你们难道不是来给咱大房还银子和田地?”
老三周允富是老周家相较机灵的小子,自小被周老头疼在心窝里,小时候还送到书塾上过几年学。后来周老头染了重病,林氏断了老三的束修才没继续念下去。
此时看见江氏的转变,眼里暗暗闪过一抹晦色:“江氏,今日之事我与二哥已听娘和小妹说起,大哥病重,咱做小叔的不与你计较,但你总不好将怨气撒在咱身上,毕竟没有人希望大哥染病。”
江璃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废话少说,今日之事我与你们大哥说得很清楚,要么还钱还地,要么官府见。”
“你,江氏——。”
“老子媳妇的姓氏,是你能叫的!”
周老三刚提起的不忿,被一道威严的嗓音截断,伴随的是一阵轻咳。
周淳风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轻握成拳抵着口鼻。
他面容苍白疲倦,微微撩起的眼帘,眸色冰冷渗人。
兄弟十几年,不说周老二从未见过周淳风这副眼神,便连向来心思敏锐的周老三,也觉得此时的老大,与往日不同。
江璃放下木盆上前,见周淳风这副样子,不由得眉头紧拧。
不应该啊,明明他之前喝了汤药已经有所缓解,怎么睡了一觉起来,气色更差了。
江璃故借搀扶他的手,悄悄压着他手腕的脉胳。
半晌过后,江璃了然的压下心绪。
江璃学医有成多年,头一回把出数脉。正所谓数脉,乃是六息滑动快速。
周淳风体内除了染上的瘟病,还隐藏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