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冥夜带领众兄弟仅花半天的功夫,搭起了一所简易的大木棚,将所有染病的族人、弟兄叔伯都抬到了木棚里。还依江璃先前所吩咐那般,轻重缓急将人员分开。
自江璃昨日上岛后,得知自家男人得的不是疫病,这会子在木棚里伺候的妇人们,脸上都不再包裹遮挡的面罩。
眼瞧着当家男人痛苦孱弱的模样,为人母、为人妻,个个心疼得直抹泪。
几名守在木棚外等着的媳妇子,终于看见方氏将神医娘子领来,个赶个的拘谨不安,想讨好说上两句话,又怕神医娘子心头不喜。
昨儿夜里,娘子落脚小院生起的事,岛上已经传开了。
在岛内生起这般事,不仅觉得在外人面前丢脸,更觉得对不住前来助他们的贵人,但都没功夫探听岛主如何处置冥风等叛徒,只希望神医娘子莫记过往相助于他们。
江璃抬眼看来,偌大宽敞的木棚地面躺满了人,木棚的三面墙很结实。冥夜等人依照江璃的吩咐,没给木棚装门,特意空出正面的墙,让棚子里光线充足,且空气流通。
“娘子。”
方氏语气里难掩哀伤之色:“岛内染病的族人都在这了,有的早在前些日子里,已经——。”
江璃缓缓抽了口气,眼看守在木棚里的媳妇子们,皆用殷切的目光朝她看来,不禁让她鼻尖泛起酸意。
哪有为人妻不着急自家的男人,她自也是如此。
江璃歇力压下心底的愁绪,回头跟大栓交待:“按我先前说的,煎五十人份量的汤药。”
“哎,好咧大嫂。”
大栓肩上扛了半口麻袋的草药。
这时,冥阳带着冥午和冥时哥仨匆匆赶来,他们刚从岛阁出来,冥夜因着冥风的事被岛主留下。
大栓见他们过来,不客气的昂了昂下巴:“来得正好,找几块石头大砖什么的,搭个临时的灶台煎药。”
大伙一听神医娘子施药,个个脸上都露出笑模样来:“好。”
有的媳妇子急忙忙揩去眼角的湿意,切急道:“俺家去年新打的一口大锅没来得及用,俺这就回去取来给煎药。”
“我也回家拿些碗,好得一会子让男人们都喝上口汤药。”
“那我去拾些柴火来。”
媳妇子们个个都不敢闲着,仿佛慢了,自家男人便喝不上那口治病的良药。
民风淳朴的岛民,倒是让江璃对长生岛有了另一番的见解,见大家都各忙各的去,江璃带上方氏走进木棚。
木棚里有张新打的小床,铺上简单的草席,旁边放了两张小櫈子,该是冥夜等人细心准备。
江璃将药箱随手搁置在床上,回头跟方氏交待道:“喊两名小伙进来帮忙,先把病情严重者抬到床上。”
“好的,娘子。”
方氏连忙走出木棚,招手喊来扛回大石搭灶台的冥阳等人。
冥阳和冥午赶紧拍掉手上的灰屑,片刻不耽误,很快先将一名年岁大的老者抬到了床上。
江璃戴上面巾,把银针包放在床边,先为老者号脉。
冥阳和冥午在旁守着帮忙打下手,方氏找来小木盆,照江璃的吩咐倒了半坛烈酒到盆子里,放入一条新的帕巾浸湿。
江璃收回把脉的手,除去老者的上衣,露出骨瘦嶙峋的躯壳,胸口的起伏很是微弱,再晚两日怕是华佗在世也无法起死回生。
她接过浸酒的帕巾擦擦手,抽出银针,示意冥阳把点燃的烛台放到床边,银针从火中过了一遍,精准的找到老者胸腔位置的主动脉。
方氏三人在旁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可是最近死穴的位置,生怕神医娘子落针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