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温父很难描述出所有人的特征,除了有刀疤和纹身这种明显特征的人,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太深的记忆点。周局曾经是温父手下的干警,他对那伙人的印象都差不多,两个人都很坚定的说如果再见到,一定会认出来的。
温沉经常会像父亲打听这个团伙的事情,每次提及温父都会重重的叹口气,在他们那代人还年轻的时候,这个团伙就很难对付,他们的反侦察意识特别强,战斗力也很强,温父曾怀疑这个团伙或许会有雇佣兵。
听到李玉太终于在西南落了网,温父百感交集,他对着温沉说道,“不要大意,团伙的余孽也要扫清。只要他们全部落网了,才能告慰当年牺牲同志的亡灵!”
一直等待的时机
春节过后离春天就不远了,南方的气温并没有随着日子的后移而升高。常平面馆已经打烊了,父亲常贵早把后厨收拾干净,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常平心下犹豫着,她的手机界面是“果汁分你一半”
的后台留言截图,她在心里跟自己斗争,要不要问他。常贵从一坐着的时候,就察觉出常平的迟疑,但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屋子里很安静,电视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电视常年播放的都是新闻频道,中央新闻、地方新闻轮着看。常平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和常贵抢夺电视的主动权。常贵要看新闻,常平要看电视剧,父女俩经常僵持不下,常平甚至还偷偷的藏过遥控器。
后来就达成一致,晚上九点前,电视归常贵看,常平需要写作业,如果九点钟作业能写完,常平可以看一个小时的电视剧。常平喜欢看的都是一些偶像剧,常贵觉得这种剧远远没有《康熙微服私访记》来的好看。
后来常平上了大学,课余生活丰富多了,很多节目也不一定非要从电视上看了,电脑上的视频网站,鼠标轻轻一点,想看什么有什么。自此后电视的主权又回到了常贵的手里。
常平大学毕业后,对新闻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不感冒了,偶尔也会坐在沙发上跟常贵一起看一会儿,但是手里都会扒拉着手机。手机上的资讯永远都是最新鲜的,上面的通讯软件也都是最便捷的。
此时电视机里女主播机械的声音在播报一则新闻,“近日,以李玉太为首,盘踞在我国西南的贩毒团伙被警方捣毁,主犯李玉太已于昨日落网。。。。。”
常平装着心事,根本没有注意电视里讲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常贵听完后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常平思来想去,还是想要常贵一个解释,她磨蹭着坐到常贵旁边,把手机放到常贵的面前。常平手机屏幕显示的字很小,常贵看起来有点吃力,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又看了看那几张照片。
然后常贵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流露出一种悲戚的神情,这是一种常平从没有见过的神情,带着一种蜡烛燃尽的决绝。常平此时心里有点慌,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直面常贵对不对,但她明白,如果不问心里会更过不去这个坎。
“我一直想等一个时机,一个适合让你知道真相的时机。”
常贵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悲凉,一种穿透时间的悲怆。
常平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她看着常贵,静静的听着。
“之前我告诉你,在你母亲临终前,我曾答应过她,要护着你活下去。这是真的,为了保护好你,所以我带着你隐姓埋名,来到南州。因为南州离西北足够远,这个城市不大,安静的不起眼的生活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你爸爸妈妈都是好人。”
“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儿?”
常平疑问道。
常贵苦笑了一下,“那还是你小时候,放学回来要妈妈。如果没有一个具象的人物,你恐怕会一直纠缠着问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只是很明确的知道,不能让你知道真相。索性就从一本旧杂志里随便找一个不太起眼的模特,找一家照相馆冲一张照片,告诉你那是你的妈妈。从那知道你总是拿出那张照片看来看去,倒也没再纠结更多的问题。”
“那舅舅?”
“他是我的老朋友,只不过来往比较少。当时你说你要去西安我预感就不太好,回来之后你总是心事忡忡,我猜你应该是自己找答案去了。”
常平渐渐低下头,看着脚尖,小声说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总归也是我把你带大的,你的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住呢。我最近总又一种预感,你要回到自己家里去了,眼下这个时机未必是最好的,但也足够了。”
看着常平不解的样子,常贵接着说道,“你父母都是好人,你可以去西北找你的亲人。你可以去找温沉,那个孩子或许能帮你。”
“我爸妈他们都叫什么,为什么保护我就不能告诉我的妈妈是谁?”
常平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亲生父母的消息。
“我就记得你爸爸姓穆。你爸爸妈妈都是好人,他们是被人害的。如果那人知道你还没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过现在好了。。。”
常贵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往茶杯里填了点水,然后便回屋了。
常平想象过很多种父母离世的可能,这种双双被人害死的情节她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小说里的少年侠客要苦学本领为双亲报仇,虽然常平没有生在那个武侠的世界,可她也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常平其实心里还有好多疑问,但看着常贵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她记住了常贵的那句话,可以去西北找自己的亲人,也可以找温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