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头皮毛金黄的美洲豹在舔猎人刺刀尖上滴落的、混着蜜的血。
于是王耀也想起那一年阿尔弗雷德和此刻相同的语气。
那大概还是自己回归联合国的那几年。那一年为了做某些姿态,连元旦前夜的晚宴都格外隆重。
他还记得阿尔弗雷德难得穿了件肩章金穗的收腰白色军礼服,前胸和袖扣上的金色垂穗收的利落妥帖,黑长军靴勾出结实的小腿,衬的他高大挺拔,细金丝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金发蓝眸里满是意气风发。
他当众笑意晏晏地执着王耀的手邀他跳舞,王耀不愿跳女步,两人只能在轻柔旋转的进退中僵持不下。
“你看那是谁?”
王耀将头回过去,就在他们双目相接的瞬间,伊利亚的脸庞冷漠而高傲地掠过他,视若无物般转开。他一走进来,人群便若有若无的站成了两边,犹如两方对峙的黑白棋子。
大厅金碧辉煌,衣香云鬓,繁复水晶吊灯将地板照耀得如同辉煌的镜面,倒映出在飘散花瓣和圆舞曲间飞旋的裙裾。
国家化身们犹如衣着精致的小小瓷人儿,小心翼翼地点着宴厅黑白大格的瓷砖地面踢踏、避让、旋转、进退。
从露台上往下看,这果然是一盘棋,一盘庞然又令人胆寒的棋。
任何精密的毫微力量都要经过那两双手的冷酷梳理、精巧布置,才能达到最平衡的盘面,一旦两边稍有左右,整张棋盘就会无可挽回地斜倾、滑入万劫不复的无尽深渊。
灯火辉煌的大厅仿佛一霎消失,两方壁垒高耸、刀丛戟林,针锋相对、一触即发。
伊利亚拉响汽笛,琼斯敲起警钟,冷战发出信号,世界往地狱里冲。
“所以,你站在哪一边呢,王耀?”
光束倏然收紧,照亮黑暗中站在棋盘中心的王耀。
此刻,黑暗中的无数双大大小小的眼睛张开,整个世界都侧过耳朵,倾听他的回答。
王耀垂下眼睛,攥起拳头,沉寂不语。
半晌,抬头直视他。
他平静说:
“我哪一边都不站。”
阿尔弗雷德拊掌大笑。
“这可怎么办呢?”
他柔情蜜意地勾起王耀的头发,亲昵地、细细地凑近他耳边:
“你又想发展,又不愿当我的狗,这实在叫我很为难啊。”
琼斯对面,伊利亚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王耀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无依无靠、跌跌撞撞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