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夜幕笼罩。
高高的宫墙似乎将绚烂的星空都隔成了一块块的,美是美,却缺了辽阔豁达的意境。
皇后抄完佛经后扭动了几下酸胀的胳膊,几个贴心的宫女忙上前帮她揉捏胳膊和肩膀。
“皇后娘娘为何不早些告诉陛下,否则陛下也不至于因为淑妃的胆大妄为而迁怒您,娘娘打理六宫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陛下骂得如此之重。”
淑妃向皇后转述陛下给虞柔指好的吉日时,皇后便产生了怀疑,但她压在心里没说,故意顺了淑妃的意。
旁边伺候的姑姑笑道:“皇后娘娘被骂两句,低个头认个错便过去了。纵容了淑妃娘娘一两日又如何,她如今不是降为嫔位了?这两年瑞王风头正盛,淑妃娘娘……”
她笑着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继续说道,“赵嫔娘娘将自己纵得眼高于顶,张狂得都不知道这天下姓什么了。”
皇后的心情很愉悦。
如今瑞王和淑妃生了嫌隙,淑妃也将自个的妃位作没了,多美的一箭双雕。
不过她面上还是一派雍容端庄:“她呀,以为有两个皇子撑腰便可高枕无忧了,却至今没摸清陛下的禁忌。”
糊弄陛下以谋求私利,不是当皇权如儿戏吗?
她忽然想到什么:“明日宣瑞王妃进宫陪本宫吃茶,她很是合本宫眼缘呢。”
既然瑞王向她投了诚,她自然也得给点表示。
顺便叫赵嫔瞧瞧,她的好大儿如今和谁更亲近……
翌日一大早,今夕苑便出现了骚动。
兰秀的脸一夜之间长满了红疹,痒得锥心,有几个甚至已经被她挠破,导致看到她脸的人也跟着浑身不自在。
吴嬷嬷当即让兰秀待在自个屋子里不许出来,带人将今夕苑的各个角落都用药草熏蒸了一遍。
府医父女诊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不服之症,和她昨日的吃食相关。
“王妃昨日吩咐奴婢将那些酥饼扔掉,怪奴婢惫懒,将差事交给了兰秀。”
竹默内疚地跪到江青姚跟前,自求责罚。
江青姚将她扶起来:“这件事怨不得你,没听府医说吗?酥饼单吃并无任何不妥,那凉水荔枝膏单喝也绝对没问题,可若是吃了大量鲜花酥饼再佐以荔枝膏,便会产生此不服之症。我们都不是大夫,谁也预料不到这种后果。”
怪道她昨晚有那么一瞬的不适,还趔趄了几步,想是吃得不多,影响甚微。
其实她昨晚是故意没有当着兰秀的面叮嘱那句话的:以后她带来的糕点,你们一口都不许尝。
兰秀大大咧咧,偶尔会在她认为的小事情上阳奉阴违。江青姚料定她会偷吃鲜花酥饼,想着若是虞柔第一次送来的酥饼便有问题,肯定不会致命,正好叫兰秀长个记性。
如此,日后把虞柔做的吃食送到兰秀嘴边,她定然也不会再张嘴,这样比日日叮嘱来得奏效。
不过江青姚没料到,鲜花酥饼竟然没问题,和荔枝膏一起吃下去才会出事。
怎得又是相克?
前世害死兰秀的,到底是白月华还是虞柔?
“院子里什么味儿啊?不是谁染了疫病吧?”
方妩一进院子便看到吴嬷嬷在指挥丫鬟们四处熏蒸,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吴嬷嬷严词厉色道:“姨娘慎言,小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