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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身后,那位裴大人的声音淡淡传来?:“全国搜捕全贵,将?全贵手下的人都审一遍,三个时辰后拿证词来?见我,这位公主真假难辨——先押入屋内,关严,待本官回来?后,由本官亲审,公主府继续封锁,案件所有细节对外保密,案件未曾水落石出之前,若泄出去一丝,仔细你们的舌头?。”
孟韶欢打着颤,一点一点回过头?去看他。
她突兀的意识到,现在裴琨玉已经借着局势,彻底抓牢了她了。
裴琨玉站在昏暗的书房中,身后是无?穷无?尽的、粘稠的黑幕,而他,接过属下送来?的物?证后,静静地看着浑身发软的羔羊,裂开?森森的白牙,披着一张人皮,有理有据的唤她。
“公主。”
他道:“劳您归房,待裴某忙完,再?回来?问您些话。”
若叫旁人见了,定会觉得这位大人临危不惧,行事有度,哪怕这公主身份有疑惑,他也不曾冒犯,但这落到孟韶欢眼?里,就相?当于一头?豺狼在请她入瓮。
孟韶欢不敢进去。
她死死地抓着木槅门,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只白着脸,一步一步往后退,一双眼?中满是惊惧。
她想到了更多。
当初裴琨玉说会将?她从李霆云身边带走,讨要不成之后,直接假扮水匪将?她抢走——这就不是寻常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而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天真的以为一个全贵能压得住他,她沉溺在了全贵钩织出来?的美梦里,完全忘了裴琨玉这个人的手段。
他骨子里就藏着几分不择手段的凶狠,只是被裴氏一直压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真发起疯来?,连李霆云那么个人都要退避三舍,偏孟韶欢总记着他对她的纵容,在心里将?他的危险一压在压,直到,直到今日——
全贵跑了,南陈使?臣死了,她的身份摇摇欲坠,天大的罪压下来?,刚飞上?枝头?的凤凰被人抓着尾巴薅下来?,连一声尖叫都喊不出来?。
她的脑袋里冒出来?了个更骇人的想法。
那南陈使?臣,真是全贵杀的吗?
一个只知道睡几个女人的烂货,平日里只会弄权,跟裴琨玉对峙都要搞出来?十几个太监围着,这样的胆量,真的有那个本事去做什么细作吗?又真的有能耐杀了南陈使?臣吗?
那不是全贵,还能是谁呢?
脸蛋苍白的公主似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整个人突兀的打了个颤,竟是头?都不敢抬,也不敢看裴琨玉的脸,只一步一步往后退,似是想逃离这一处书房。
离他远一点!
他疯了!这样大的罪,这样骇人的事,这可?比当初裴老大人冤枉下属的罪要重的多!裴老大人那件事顶多全家流放,这件事若是翻出来?,九族都要被砍,被圣上?发现,整个t?裴氏都要完蛋,他拿上?百条、不,上?千条人命在发疯!
就为了报复她一通,恶狠狠地将?她踩下来?吗?这值得吗?
她又想,他连自己的家族都可?以拿来?赌,又何况是她?
她落到他的手里,又能有什么活路?
她得跑。
可?偏生,她身后是对裴琨玉唯命是从的大理寺官员,这些官员们将?裴琨玉的话奉为圣旨,见这位身份存疑的公主竟然敢往后退,一旁的官员便上?前,暗藏了几分力道,以刀鞘拍在她的后背上?!
这一下力道太重,孟韶欢向?前踉跄着扑倒,竟是正好扑倒在裴琨玉的面前,于此同?时,她身后的大理寺官员冲进来?,直接拿着一截绳子把?她给捆了!
大理寺官员捆她的时候,还心想,这都算客气的了,若是落到北典府司的手里,估计这会儿都抽上?鞭子问刑了!
官员将?孟韶欢捆起来?时,裴琨玉目不斜视的走出了这书房中,去处理旁的事了。
孟韶欢则被捆住手脚,丢进了书房中。
书房昏暗,她一个人在其?中,根本无?法动作,只能在地面上?匍匐着爬两下,但她实在是高估了她这一身皮肉,她不过是动弹两下,便觉得手腕脚腕处火辣辣的疼。
门口看守留下了两位,其?中一位官员见她扑腾的厉害,还阴恻恻的道了一句:“再?折腾,别?怪本官无?礼了。”
这是已经将?她当成假的来?待了!
孟韶欢便不敢再?动了,只匍匐在地上?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窗外呼啸的狂风暴雨都已经停了,裴琨玉捧着一个盒子,踩着湿漉漉的石板砖重新回到此处。
裴琨玉到后,便命这两个官员离开?。
门外的两个官员离开?、走远的时候,似乎又有人问:“就把?大人一个人留下——他对付的过来?么?那可?能是细作探子啊!”
便有另一人发笑:“当大理寺没见过探子么?大人是大理寺少卿,审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莫慌,她逃不出去的。”
就真如那大理寺的官员所说,随着木门“咔哒”
一声关上?,孟韶欢便再?无?路可?逃了。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让孟韶欢心里打抖。
不行,她不能跟这么一个疯子在一个屋子里!
她应该起身逃跑,门跑不出去,但是内间窗户却是开?着的,她有手有脚,还翻不出吗?别?管她能跑多远了,就算是一头?撞死都比落到裴琨玉手里好,但是,但她手脚都被束着,只能这么咬着牙忍着。
她只能匍匐在地上?,看着裴琨玉一点一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