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折枝确实也是个矛盾的人,他入外籍、信基督,同时又对老家的“传统”
分外迷恋,在日常谈话中总能随机从东方西方两个方向挑出一种旧思想忽然刺艾渺一下。
然而在讨论文学作品和那些出版线的通俗小说时,顾折枝又会没事人似地将中外两边旧思想对他的影响全部暂时藏起,一百八十度转变成一个能与她相谈甚欢的新青年。
这就是他们只有在谈论文学和创作时不会冷场的原因。
隔壁现言组大约还没出现过这种复杂到不该出现在碧落海的人设……吧?
其实艾渺也不怎么确定,因为她正式成为作者前看得最多的网文还是各种衍生,包括名著衍生。
她搜名著衍生看时如果遭遇了裹脑腐朽到完全违背了原作本意的创作,还会气得想打人,那种生气的感觉也造就了她写作时的一些谜之坚持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裹脑不要low……扯远了。
*
顾折枝坚持不使用任何代步工具,走了一阵后才决定在一间湖心亭里休息一会儿,拿起手机发了一段语音就摇来了为他们撑船的人。
亭子里的桌椅和周围一圈栏杆都一尘不染,无形中暗示了他的财力——足以雇佣到足够多的人为他打理这么大的一座庄园。
换月娱乐的财力到底有多雄厚啊?艾渺这样想的时候,顾折枝拿起手机又发语音给谁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马上就有两个佣人端着茶点乘另一艘船来了又离开。
她品不出茶的好坏,只觉得盘子里的荷花酥造型很漂亮,口味其实也还行吧,但她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浅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而顾折枝在饮食方面向来克制,所以对于这种漂亮的糖油混合物也只是象征性地尝一小口就放回盘子里了。
“……”
还是沉默。
艾渺偏过头,包围着湖心亭的湖里,粉红色的荷花和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确实很美,但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任何美景。
只有在想起她总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时,艾渺的心情才能稍微好一点,只不过在转折到来之时,她还需要挑战一些离谱的报复。
幻化,写稿,一个都不能缺,玄学和靠玄学提升的写作能力是她唯二的筹码。至于与笔名同名的社交账号,她并不打算刻意经营,因为她并不擅长扮演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完美假人。
“渺渺。”
顾折枝却在此时突兀地开口,“还在想着离开我吗?”
“你以为呢?”
艾渺依然毫不掩饰。
他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离开我后你又能再依靠谁?你对别的男人来说已是不洁之身……”
“顾折枝你到底是从几几年穿越过来的?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没通知你家吗?哦我忘了,你家四九年的时候连滚带爬逃出去了,改开后你爸才回来投机开娱乐公司。但回来归回来,加拿大国籍还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是吧。”
艾渺将顾折枝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掌拍开。
其实移民也好投机也好,艾渺对此都是中立态度,只要别整天买热搜炒作还要踩普通人一脚就行。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行为可以作为对线时的话柄,用来反复鞭尸。
但艾渺的对线话术对顾折枝来说实在过于不痛不痒了:“我在中国时是中国人,在加拿大时是加拿大人。但你呢?生在这样的地方,如今又失了清白,现在除了我又有谁还能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