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我,也……”
温柔却略显苍茫的语气,一瞬间便淹没在六月的蝉鸣中。
我望着他,但那句话并未继续下去,就像是刺,终究梗在了喉口,剩下的只有疑惑:
“?”
他终于回过神来,却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起身,退到与我相距一米多的位置,抱臂站在白亮的阳光下:
“花田同学,这张紫阳送给我行么?”
他微笑着的表情漂亮过分,甚至让人无法拒绝。
“诶?”
我微微一怔。
“它可是我的紫阳,开花时候的模样啊!”
少年伸手指了指那张仍静静靠在椅背上的小画,歪着头说道。
我睁大眼睛,不知是该说他强词夺理,还是反问他凭什么。但最后,我却只是抿了抿唇,为难地望着他。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难色,却仍旧扬起嘴角:
“花田同学这张画的一半著作权,可是我的啊!”
我张大嘴巴,刚想争辩这张画除了风格接近你的,其他根本就是自己梦里的样子,却不想少年竟失声笑出来。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他捉弄了。
听见他春风般和煦的笑声,我还是没忍住。
不久,这件空旷的画室,便传来两个明亮的笑。
他或许从始至终都有这样的魔力,虽然有着同表面印象完全不同的性格,爱捉弄人甚至欺负人,却总会在结尾送与我一个会心的笑容。
直到笑声接近尾声,我甚至愿意将手上这张画赠与他时,才重又弯腰将那支被丢进水桶的画笔拾起:
“送给你可以,也许就像幸村君说的,这张画,我只是在模仿你。”
“……”
余光中,我知道他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画盘在我的另一只手里,画笔与颜料相调和,不久,新一轮紫蕊重又蔓延上画板。
“我只是羡慕你的平和。”
“羡慕?”
“体会的过程让我心情宁静,”
望着面前渐渐盛开的紫阳,我继续道,“我平时的画,好像太过情绪化了。”
我促狭地扭头,本想朝他微笑,却被少年那复杂的表情所打断。
他撤下手臂,方才捉弄人时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了。少年只是向我直直走来,仿佛是一片按上心的云,顺着内心的轨迹向我靠近:
“我见过。”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风恰巧吹碎了彼此身上的树影。
他从上面弯下腰,直视我瞳孔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一种深刻的痛。像是从记忆深处泛滥的灾难,一下便能击碎所有梦想:
“你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