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是为了肖天耀而对付湘帝,那等对付完湘帝,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李庭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晃荡着钻入一条僻静巷子,抄近路回家。
天色不早,街上不剩多少行人,所以显得异常安静。
他躲过从旁边酒楼冲出来的醉酒男子,下意识皱眉朝内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了角落里坐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脸上挂着笑,跟对面年纪稍长、一身潘皋人打扮的陌生男子相谈甚欢。
白知饮?
“夏大哥,就此别过,祝兄长此番能够顺遂!”
“阿饮,十日后午时,定要来此地与我再相见!”
已至打烊时辰,借着酒楼门窗投出的微弱光亮,白知饮同夏天理相互道别。
夏天理抬手,请白知饮先行,见他的身影隐没于巷口的黑暗中,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不久前初见夏天理时,白知饮着实被吓了一跳,躲又躲不开,一时愣住了,夏天理却显得十分高兴,脸上表情一多半是为他庆幸。
见状,他便不再遮掩,大大方方说自己不想再受制于潘皋王,所以才趁战乱逃走。
夏天理是兄长白知坞的发小,父亲是个文官,而他却不像父亲,而是从了商。
白家出事后,他还找机会来狱中看过几回,但后来见一切无望,便渐渐不来了,就此彻底断了联系。
这次夏天理来天都城谈了笔大生意,一眼就认出了白知饮,两人找了间酒楼叙旧,其间,夏天理对白家遭遇唏嘘不已。
后来,他还提及白母带着白密之回乡的消息,许是怕他难过,并未提及白母祖孙坠崖一事,只说让他安心在此避风头。
这消息却让白知饮心安,他终于敢肯定李庭霄没骗自己,大概不出几日,自己便能一家团聚。
自己本该好好报答他,但他曾经最想要的东西,现在恐怕已经不想要了吧?
白知饮既惭愧又懊悔,忐忑间已到了煜王府外。
半夜深更,一切静谧如初,院内的光亮从院墙上方透出来,稍稍给了他叩门的勇气。
门房见是他,先是愣了一下:“阿宴?怎么这个时候?快进来!”
是不该这时候,是被夏天理耽搁了。
他感觉昨夜积攒了一整夜的勇气又没了,打手势问他煜王是不是睡下了。
“殿下啊,殿下也才回来不久,还跟厨房要了酒菜,应该是还没睡。”
白知饮看了眼亮如白昼的金茳院上空,点点头。
李庭霄先前见着酒楼那一幕,心里既不是滋味,觉着今天在右相府上还不如多喝点。
回来便叫厨房备酒菜,又遣散了所有仆役,打算一个人在水榭里一醉方休。
那潘皋人是谁?跟白知饮显然很熟,他不信,白知饮才离开自己短短几日,就能在天都城跟人混得这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