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却见又一束寒芒以雷霆之势向自己奔来。
接连三箭,来的好快!
他张大嘴巴,根本来不及躲避,亲卫更是来不及给他上盾牌。
这次,顺着箭来的方向,他的目光穿过无数正在搏杀的士兵,看到敌阵里一个面容俊秀的小白脸正不慌不忙从箭壶抽出箭,轻松将弓拉了个满月,瞄向自己。
而在他身后,几百黑甲军拉弓瞄准,动作整齐划一,冷硬无情仿若机器。
“噗嗤——”
怔愣间,直里被溅了一脸的血,差点叫出声,可很快发现被那一箭射中的不是自己。
他心头稍安,认定方才不过是巧合,可下一刻身子猛地向下一沉,他胯丨下宝马一声不吭倒地,将他甩了出去。
直里跌坐在方才落地的帅旗上,回头一看,登时在这三伏天里被浸入了寒潭,身上又湿又凉。
他的那匹马大张着嘴,两只眼睛被射了个对穿,脑浆正顺着眼眶缓缓流出。
怎么……
死物也就算了,可马是活的呀!它会乱动的!那人两里开外,如何能射的这么远,这么准?
直里骇然,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敌阵中无数针尖样的亮芒和战场中间铺了一地的绵各士兵尸体,再回头,鸥城城门正缓缓打开,门缝间人影不断晃动。
腹背受敌!
这念头一过,他立刻卷起帅旗,哆嗦着大吼:“收兵——”
急促的钲声回荡在草原,绵各鸣金收兵。
鸥城城门尚未全开,便从门里杀出千余重骑,呐喊着追击敌军。
其实也不过是急火火出来讨些便宜,再稍作震慑,马福将军有令在先,穷寇不可远追,率队出城的副将洛世砍翻几个跑得慢的,就兜马绕往李庭霄那边去,远远便朝他上下打量。
不认得,也猜不出。
穿过血流成河的那一小片战场,见那些黑甲军浑身浴血,目光中杀气未散,宛如阿鼻地狱出来的修罗。
再看,他们身上都是溅上的血,如此惨烈的交锋下,黑甲军竟鲜少伤亡,他仔细打量地上,几乎都是马尸,个个肠穿肚烂惨不忍睹,而那些绵各骑士除了几个被压在马下动不了的,其余人惊骇地在地上爬来爬去,很快被上来的黑甲军制住。
洛世不由得崇敬几分,等提马到了对方跟前,他客气问道:“多谢将军相助!敢问将军是?”
刘校尉忙道:“这位是煜王殿下!将军请下马见礼!”
洛世一惊,赶忙翻下马背,单膝跪倒:“末将鸥城守将洛世,拜见殿下!”
李庭霄抬手示意他免礼,指向战场:“马差不多都死了,人有活的,别放过,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