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天色渐晚,狂风也随着日落而停歇。这一路,不见一丝光影,唯有靠着晚霞的余辉,还有刚刚爬上天空的明月星河,指引着前面的方向。
梵音天打开羊皮纸张的蜀道地图,这是剑门关的守卫看到了一行人的岐国文书后,送给他们的。
“女帝,地图上显示,再走几里路,有个戏台子,咱们可以去那里将就一夜。”
蜀道在盛唐时期,不仅商贾云集,一路上休闲娱乐的场所也是屡见不鲜的。一些客栈,酒馆,戏院依山而建,或是开凿在洞中,或是如悬空寺一般以木质结构搭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白天人群熙熙攘攘,夜晚歌舞升平,好不乐哉。
只不过,正值严寒,加之战火纷乱,蜀国与其他诸国的贸易往来受阻,才使得这些地方渐渐的废弃了。
“沿途收集些干柴火,以备晚上取暖。”
宋召召说。
“诺。”
梵音天走到了温韬的面前,她接过了温韬手中的缰绳,“小伙子,交给你了。”
“啊。。又是我。”
“不然呢?”
梵音天妩媚一笑,“快些行动起来吧,别冻着女帝了。”
莫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古道出现了一条极小的岔路,拐进去行至百余米,在一众枯树丛的后面,一座隋朝建筑风格的戏台子映入眼帘。此刻,正直月色当头,悬挂在戏台子的正上方。
戏台的规模不算小,前面是一片青石板垒成的小广场,广场的尽头,是一座长约6米的唱戏台。戏台两侧有两个门洞,走进以后,是唱戏人休息的后堂,有几把椅子,妆台,但是里面的一应用品,早已被路人扫荡一空。
后堂的尽头,有三间屋子,应该是当年唱戏人留宿的起居室。最中间的屋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外廊,外廊顶上描绘的花鸟图样,早就随着时间和风雪的洗礼,皲裂脱落。朱漆的柱子,也开裂成了树皮的模样。
宋召召站在外廊里,将斗篷的帽子摘下。月光映照着她秀美的脸颊。此时的脚下,是万丈深渊,一阵阵北风的呼啸声,从崖底传来,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呼喊。
抬头看向远方,满天的星河,在静静地流淌。宋召召努力地寻找着紫微星的方向,却现也是枉然。
温和从容,岁月静好,这一刻,刹那的悸动,又不由得让她想起了那一年瀑布下的许愿。如今,她终于走出了凤翔,走出了岐国,可肩上的担子,却不时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多想,能有一支画笔。”
宋召召轻抚着外廊的围栏。
梵音天与广目天将马匹栓好,抱着几人的行囊,走进了后堂,此时,温韬也拾来了许多干柴。
“这屋子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梵音天说着,用手捂着鼻子,“这一层厚厚的尘土,都能种菜了。”
广目天与梵音天相视一笑,瞬间会意。她二人分别怀抱琵琶和古琴,背对着背站在了后堂的正中央。
“小伙子,闪一闪。”
梵音天道。
刚要抱着柴火进来的温韬听罢,忙退到了门洞的外面。
只见梵音天和广目天交替着站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方位,挥动着手指,弹奏着乐器。一股股剑气从琵琶和古琴上出,气流带动着一地的灰尘,将尘埃吹出了后堂。
“进来吧。”
广目天轻声说。
温韬将干柴扔到了二人的面前,掏出打火石来。
一下,两下,三下。火星四起,温韬隧用右手催动真气,将火苗燃旺,不一会儿的功夫,火堆便也燃了起来。
火光带来的不仅是温暖,同样也照亮了整个房间。
“啊!”
广目天惊呼。梵音天随着她的眼神看去,也惊愕地张着嘴巴。
此时,宋召召也从外廊走了进来。
趁着火堆的光亮,四周内室的墙壁上,赫然彩绘着一尊尊神像,虽然许多的颜料已经脱落,可一个个神像凶神恶煞,青面獠牙,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恐惧。
“密宗佛像?”
温韬是盗圣,生平经历的墓穴不计其数,自是能轻易地分辨。
唐朝自三藏法师取经归来,便形成了“名为道教,实则佛教”
的宗教信仰。而自隋唐以来,中土所推崇的佛教,名曰‘汉传佛教’,佛陀菩萨各个慈眉善目,宁静慈祥,使人看了心情舒畅。而佛教的另一分支,‘密宗佛教’,由于原自雪区,所以也叫‘藏传佛教’。藏传佛教的神像壁画,多为青面獠牙的形象,藏地人们认为,只有凶神恶煞,方可震慑邪魔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