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江落心中的妄念幻想罢了。
他知道,若是他当真这般做了,佛爷怕是要被他再次气病。
他只要一回想那些时日,自己疯魔般把佛爷气病的画面,就恨不得跪在刑具上狠狠抽自己一顿,哪怕抽得皮开肉绽,犹不解恨!
江落只能将那些血腥的肮脏想法,死死压在心底。
他低垂下眉眼,静静地盯着佛爷还残留茶盏余温的指端,那被熏红的指端。
“呵……”
张启山轻笑一声,黑沉沉的眸微抬,掠过令人心惊的血光,“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四爷难道是怕了不成?”
陈皮与其视线相触,呼吸一窒,掌心紧握并拢的九爪钩,随即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二月红从一开始便低垂着眉眼,好似一尊沉闷的雕像,即便是有长生,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种嘲弄罢了,嘲弄他的无能为力,不合时宜。
霍仙姑眼底闪过贪婪,她肩上担负着霍家的兴衰,当年她迫于形势,带领霍家举族迁徙,为求庇护,屈居人下,对她而言是屈辱。
权势已然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长生更是她通往权势道路上的必经之路。
解九镜片下的眼睛掠过每一个人,他既然来了,从一开始,便知道结果。
独善其身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们这群人无论因何理由而来,他们都明白,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没有回头路。
只能往前,不断地往前,哪怕足底血肉被磨得烂碎,露出白骨,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湍急的百丈瀑布,也不能停。
张启山看着下众人,眉眼间癫狂的血腥渐褪,那种难以抵抗的疲倦感再次袭来,他呼出一口浊气。
开始将这最后一次行动计划,交予众人。
……
伴随着半截李时不时出闷咳声,这次举整个九门之力的计划逐渐成型。
这次计划的险恶程度,光是从张启山平静的、没有起伏的语气中便能窥探出一二来。
长生啊!长生!
即便再为飘渺,依旧是令人着迷,令无数人犹如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
张启山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飘渺的薄烟,不需经历厅堂外呼啸的风雪,它便自行溃散。
下一瞬,厅堂内归于诡秘的死寂。
坐在位的男人竟然在此等重要的时刻,不可自控地陷入了昏睡!
二月红等人察觉到这一荒谬的事实后,面上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纷纷错愕地注视着这个高大虚弱的男人。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张启山真的老了!他的身体出了严重问题!
怪不得他如此迫切地寻求长生!
怪不得他即便是要搭上整个九门,也要进行这份危险的计划!
江落霍然抬头,上前一步,把那些胆敢放肆窥探的视线与佛爷隔开。
他鲛绡下的双目满是狠戾,丝毫不惧地与堂下几人一一对视。
此刻的少年就像一条护主的恶犬,即将失去理智,露出獠牙,要将一切潜在的危险撕碎。
陈皮自觉第一次见这个白毛,但不知为何打心底就有股子厌烦感,仿佛他们两个天生就不对付。
“啧!主子还没说话呢,身边的狗倒是急了!”
江落指端苍白如雪,扣在紫金长刃的刀身上,一张红润的唇,如出鞘的朱红艳刀,轻轻启合:“我瞧着陈四爷的主子不在身侧,您没那疯主子拴着,好似也挺急呢?是急着来做我之刀下鬼吗?!”
少年噙着清润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冷酷阴狠,冶艳能杀人。
外头枝干窸窸窣窣地挂着一点积雪冰柱,好似被这一刀子一样的声音,折断。
少年副官饱含杀意与凌辱的话语犹如一道荒谬的利刃直直地刺入陈皮与二月红的胸膛。
谁也没想到,二月红手边的茶盏竟会突然摔落在地,里面的热茶连同茶盏碎片,像深色的血一样溅了满地,也溅湿了他的衣摆。
半截李等人隐晦的探究视线,在少年、陈皮与二月红三人身上徘徊。
“陈四爷的主子”
“疯主子”
这种词汇竟然会与陈皮阿四扯上关系?
并且二月红这等人物听到这话竟也如此失态?
陈皮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多年前矿山里的画面与那莽莽丛林中那个浪荡地唤他为四爷的人脸不断浮现,他呼吸竟都乱了几分。
他以为他早就忘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疯子,他以为自己早就将其当成了一场奇妙的幻梦……
江落嘴角勾起恶毒的笑,狗?我承认我是狗,陈皮你承认吗?
陈皮察觉到少年恶毒挑衅的视线,掌心紧握,盯着少年的眼神越阴毒,以及一丝莫名到令他心慌手抖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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