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娘前两天还在四处寻媒人说亲呢,这下,还有人敢嫁去他家?”
“那可不一定!徐家大儿做买卖挣钱,不是刚给家里添了台电视机?要是吃不起饭的人家,还能在乎这点名声不成?”
“我倒觉得,潘家也不对。她们大可找徐家私下解决这事,却闹到大队领导那去!徐家吃了挂落,可咱西湾村也跟着没脸啊!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就她这要强性子,还挑三拣四,回头铁定只能嫁个老光棍了!”
这些评价渐渐传到潘玉兰耳朵里。
东湾村好些村民对此义愤填膺,主动跑来安慰她们母女。
唯独潘二婶幸灾乐祸,却也不敢跟大多数人作对,只在家里窃笑,同时加紧筹备小女儿的嫁妆。
“你那个表姐,都说她是文化人、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哼,还不是嫁不出去?这女人,再强也不如嫁个好男人!回头婚礼上,你给她爬树钱时记得大点声,知道不?”
爬树钱是本地的老风俗,早些年,弟弟妹妹先嫁娶的话,未婚兄姐不能参加婚礼,要爬到树上避开,不然不吉利。为了弥补,会给个小红包。
如今倒没那么讲究了,爬树一节略过,给红包就行。
潘玉梅从小学习不行,老是被人拿来跟潘玉兰做对比,也不喜欢这个表姐,从善如流答应,打定主意要在婚礼当天给堂姐个没脸。
“知道啦。妈,小弟啥时候说亲啊?快的话,咱家又得掏多个红包给表姐,多亏啊!”
她吃吃笑。
“哼,这钱妈花得高兴!”
潘玉兰并不在乎这些议论,潘母身上的苦涩味却又冒了出来。
因为,今天早上她主动去找媒人,打听有没有合适小伙,之前还算热情的媒人态度却变了。
潘母追问之下,对方才说了实话。
“都说你性子坏,我是个老拖油瓶,咱家家底又薄,哪有好小伙肯跟咱结亲?潘母愁容满面。
潘玉兰只好用摆摊赚钱的事转移她注意力。
周六中午,母女俩吃过午饭,合力把东西搬上三轮车,坐在树下擦把汗,准备等日头没那么晒了就进城。
有点耳熟的温和男声忽然从院墙外传来。
“请问,潘老师家是不是前面这间?”
另一个更熟悉的同村人回答:“对,就是那,院里有棵玉兰树那家。”
潘玉兰心中一动,快速抬头。
很快,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那位名为萧启、似乎是在城里哪个机械厂工作的男青年,还骑着辆黑色二八大杠。
他换了身更宽松的灰色工装,依旧戴着那副黑框大眼镜,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亮光。
许是因为踩车过来,被太阳晒出一头汗,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比那日的温文尔雅更生动三分。
她下意识上前几步,迎上萧启柔和的笑脸。
“萧同志,你这是,来我们村找人吗?”
却忽然看到萧启车后座上跳下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