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就像浸泡在了温泉之中。
何皎皎却在这关键时刻跟他闲聊,说某某某又接到了多奇葩的案子,她还去帮忙问了当事人,做了笔录。
季长安从她身下抬头,声音低哑又极有诱惑:“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你才有心思去讲这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回去上班,还比较兴奋。”
又冷不丁地立起身子,踩在椅子上,一把将桌上的包扯过来,抽出了一份文件。
“我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没签字呢!明天就要交法院了。”
“诶,我笔呢?怎么不见了?”
她嘀咕道,撅着屁股在包里翻找。
被她这猝不及防地打断,季长安抵了抵后槽牙,实在忍不住。气血翻涌间,深吐了一口气,问:“就不能先干完正事再找吗?”
何皎皎回头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说:“这就是正事呀!我要先找笔把字签了,免得忘记了。”
他气得想笑,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老天才派这么个宝贝来折磨他。他生气地搂住她的腰肢,直接摔在床上,又随手将抽屉一拉,把那支钢笔拿出来。眼里邪气横生。
“现在非要找笔是吧,行,哥给你。”
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应该是敞开,她爱他。
钢笔的金属质地,坚硬又冰凉,在夜里泛着隐隐的光。就像一把手术刀,强势地剖开她的皮肤,再插入她的心脏,将她深埋心底整整五年的一池春水搅动得天翻地覆。
但此刻,清澈见底的小溪卷入她的痛苦、悲伤、嫉妒,变为一滩黝黑的毫无生气的死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顺着通红的眼角流进浓黑的云鬓中。
古人写:玉碎香消实可怜,娇容云鬓尽高悬。
在这个漫长的掠夺中,她的的确确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就像一面镜子砸在地面,刚开始是一丝细微的裂缝,然后慢慢蔓延开去,直到完全破碎。
也是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季长安这个人,只是表面看着温和淡然。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他满眼盛气,咄咄逼人,心底其实是强烈的攻击性。
他松开衣领,将钢笔扔在一旁,俯身就去吻她。他的技巧炉火纯青,将她一次次从死水中拉扯起来,又跌入热气腾腾的岩浆之中。她的双手被举过头顶,看着黑暗的天花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他给过她淋漓尽致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她瘫在床边,眼神无力地看着床头柜上那支沾着水渍的钢笔。
她伸长手臂,指尖轻轻一拨,钢笔滚落在地。
天蒙蒙亮时,季长安刚睡着,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他今天去参加一场相亲局。
季长安眯了眯眼,把手掌搭上去,说:“不去,大清早的,您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电话那头,季夫人的情绪比较激动,直接下了死命令,要么今天他乖乖去相亲,要么自己就去公寓抓他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