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要不一起去吧,离他们定的时间也就不到一个半小时了,这帮孙子要聚会早干嘛去了,现在才通知?”
王海不乐意地发短信给家里下通知。
马青还没顾得上推辞,就听肖锐嘴里来了一句,“马青去干什麽,那些人他都不认识,去了干坐著也难受。”
“难受什麽呀,他认识你我不就行了,跟那帮兔崽子见面不就吃吃喝喝吗?两三个小时就完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打辆车就回去了,走马青,顺便看看肖锐的暗恋对像去。”
“你他妈的胡说什麽呀”
肖锐踹了王海一下。
马青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肖锐,“你们俩去吧,我先回去了。”
说著扭头背著自己的包先走了。
“你丫的真不是东西。”
王海横了肖锐一眼,“那个郑杰哪一点比马青好,就说长相吧,不比马青差远了,你这头强驴眼珠子让脚後跟碾碎了,就算郑杰再好又能怎麽样,他是直的,这次带著女朋友赴宴,让你带著马青,去了一对比就能看出马青的好,你这孙子还不乐意。”
“你懂什麽?”
肖锐看著不远处公交车站牌下的马青瘦瘦的身影,也的确发现自己挺不是个东西。
聚会果真如王海所料,吃吃喝喝,郑杰也果真带著他那个女朋友赴宴。两个人腻著笑著,那些久远的朦胧的情绪似乎也不似当初那样的强烈,除了刚见面打了声招呼,几十个多年没见的老同学一人一句寒暄下来也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肖锐端著啤酒偷偷地看著郑杰,几年的上海生活让郑杰吃出了点肉,原来白净单纯的脸上多了点成熟和初入社会的世故。肖锐努力地在心里强迫著让自己承认郑杰胖一点也不错,至少皮肤白了,成熟点也还好,也算是一种魅力。但郑杰满嘴的黄段子还是让肖锐吓了一跳,在他心里,那个至高无上的郑杰应该是文文气气又波澜不经的,应该是说话得体做事到位气质高雅的,不应该是这个搂著女人喝了点烧酒就臊包的随处乱摸的街痞子。
两个小时的时间像炼狱一样难熬,煎熬著肖锐的感情,也煎熬著肖锐的视线,等著有一个同学打头说有事先走了,肖锐就迫不及待地成了第二个人。
王海先下了车,等车快到自己家门口时肖锐先打了个电话上楼,听肖瑾说马青没有回来,肖锐失魂落魄掉了车头就往自己和马青的住所赶。
肖锐没急著上楼,知道马青不可能吃中午饭,因为他们俩都回去过年了,这里什麽吃的东西也没有准备。肖锐先在楼下的饭馆里打包了一份鱼一份蔬菜和米饭,提著东西上楼的时候,肖锐不停地考问自己怎麽了,是吃醋了?因为郑杰当著他的面和他女朋友亲热了,甚至公然的在大夥起哄後接吻了,还是什麽别的原因。
他是不是还喜欢著郑杰,答案在他推开门看著马青正蹲在卫生间里洗著他们俩这几天积下来的衣服时得到了肯定。
他喜欢郑杰,必须也当然得喜欢郑杰,不去喜欢郑杰,他和马青又该怎麽办。
“回来了?”
看到肖锐呆立在门口,手里还提著几个袋子,马青僵笑了一下,擦了擦手上的泡沫过来接肖锐手上的袋子。
“马青。”
肖锐一把抱著马青,把头抵在马青的肩膀上。
马青身上是他这几个月闻惯了的淡淡的力士香皂的味道。除了那一次有点让肖锐无法忍受的马青穿著一星期不换的内裤横在603床上的样子,马青真的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头发从来清清爽爽,衣服从来干干净净,还有这套房子,肖锐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上次打扫是什麽时间,自己随手脱下来的衣物再见到时不是叠好了就是洗好了晾著的,甚至於自己的袜子内裤,上次洗是什麽时候,肖锐真的想不起来了,事情就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马青做的是他该做的事,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肖锐看著这间不像两个男人住的房子,看著就是长个子了仍然低自己半头的男孩,瘦瘦的却有著很大力气的男孩,突然觉得身上什麽劲也没了,就想这麽靠著。
“马青。”
肖锐又低声含糊了一声。
马青没有回应,只是觉得撑著肖锐沈重的身体突然觉得很无力,如果自己看著喜欢的人注意力放不到自己身上,是不是也会找一个这样的身体靠著、撑著。
直到今天马青才知道肖锐心里是有喜欢的人的,那个人叫郑杰,一定喜欢了好几年,他记得他问肖锐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肖锐说那是你没见过我真正对人好的样子。现在他知道了,肖锐心里有人,他一定用他的真正对人好的样子对待过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不会是他马青。
我和你一样,所以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因为我和你一样。
马青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肖锐的腰,手不停地在肖锐背上抚摸著。
“我去睡一会,给你带的吃的,你趁热吃吧。”
肖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马青,看都不敢看马青就一头冲进了卧室扎在了床上。
马青看著那个横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的男人静静地站了好久,等心里的失落和感伤压下去了一点点,马青进了厨房把手里提著的袋子打开了,白色的饭盒里不是零碎吃剩才打包的模样让马青很吃惊,再看看了袋子上的印字,是楼下那家生意还不错的饭店的。
马青咧著嘴笑了,高高兴兴拿了筷子尝了口鱼,“傻蛋。”
低声骂了一句,冲进卧室在著那个已经闭著眼的肖锐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才跑出来拿著筷子大吃特吃起来。
“蠢样。”
好半天,肖锐嘴里才挤出来两个字,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湿的。
过完年後,肖锐是无意间发现那本日历不见的。
原本放在床头边上的日历不见了,空出了好大一块,显得怪怪的。
做了多少次,够不够抵帐的,反正时间过了好几月,大家都心知肚明。
肖锐没问马青。马青也没说。
该做的时候依然做著,马青越来越够味,就像女人青涩虽然诱惑,可熟女却让人血脉喷张,小男人马青也像一坛泡出味道的酒,越发的激情四溢。
肖锐接到offer差不多五月底,这些步骤一直是瞒著马青的,为什麽要瞒,就好像你知道火车快到站了,可你留恋的风景还牵扯著你,不想不碰就好像看不到遗憾。
肖锐爸爸的同学一直要求他早一点签证,想让他提前过去适应一段时间,因为存在著转专业还有其它的一些问题。肖锐决定如果顺利七月底就可以动身。
马青怎麽办,这是肖锐从来不愿意也不敢触碰的问题。
马青可没肖锐这麽幸运。他上学只免了一半学费,剩下的申请的助学贷款。眼看著毕业在即没什麽课了,班里的同学都开始大张旗鼓的找工作,马青却蔫了下来。
那份做了好几个月的劳务公司的工作做到头了,因为有一批输出的劳工出了点问题,涉嫌劳务欺诈。那个面善心黑的老板携款潜逃,马青生怕事情缠他身上,就是知道老板的家在哪里,马青也不敢跑去要工资,眼看著白白一个月就快做到底了这个月的工资就白瞎了,还搭了不少复印费。马青连骂了三天,才把气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