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分快走两步,“快点,去晚了,排骨又没有了。”
朱娜跟在她身后,“许飞杰这个猪头,周五都等不到,叫我明天再跟他出去。”
陈分劝她,“还是不要出去了,被老师捉到,要是被请家长就麻烦了。”
“我没答应,我现在可喜欢看他求我那小样了。”
朱娜摇头晃脑得意地说。
朱娜说着不会去,可第二天晚上,她没有回宿舍。所幸没有老师查寝,没被发现。有一就有二,朱娜的经常性夜不归宿,很快传遍年级,陈分几次劝她收敛一点,可少年炙热的感情怎么能收敛得住。
事情的开始是许飞杰期中考试成绩的下滑,然后是两个班级班主任对两人关系的知晓,请家长,严厉批评,检讨,写保证书全套流程走下来,朱娜瘦了一大圈。
陈分不知如何安慰她,她唯一能做的是,在班上其他同学都对朱娜指指点点避之不及的时候,仍与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厕所。是的,朱娜也不再住宿了,她妈妈给她办了走读,每天晚上9点等在校门口接她回家。
朱娜痛苦的并非是学校的处分和恋情的曝光,她痛苦的是许飞杰对她的回避,许飞杰在这一场家长老师甚至是同学们对他们的围剿中投降了,他单方面地与朱娜分了手,不再回朱娜的小纸条,不再去两人曾经约会的小花园,就算迎面碰上,也移开目光当作没看到朱娜。
那天是周四,朱娜早上进入教室,没有往日的散漫,多了些沉静,下自习后去食堂的路上她低声对陈分说她妈妈出差了,下晚自习后她要去找许飞杰。
陈分以为朱娜已经快要放下许飞杰了,朱娜却以为她与许飞杰之间只是有默契地暂时不见面而已。而实际上,朱娜那晚没有见到许飞杰,下晚自习后,她赶到一班,许飞杰已经走了,朱娜在许飞杰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拜托至少五个经过的男生去许飞杰宿舍带信,许飞杰仍是没有下来。
那晚,朱娜失望而归。
她肉眼可见的憔悴和低沉下去。
12
一个月之后,朱娜在教学楼门口堵住许飞杰。陈分看着两人往僻静的小树林走,转身回了宿舍。
这一天降温了,风刮得大,穿过操场回宿舍的路上陈分被风吹得站不直,裹紧外套侧身才走回来。回到宿舍,水房里挤满人,等了快二十分钟才找到一个水龙头,赶紧洗漱了回宿舍躺下。舍友在讨论天气,有兴奋的声音说明天应该会下雪。
陈分睡不着,不知道今晚朱娜和许飞杰谈得怎么样,彷佛刚睡着,起床铃声就醒了。朱娜这一天没有上学,第二天也没来,第三天也没来。
下晚自习后,陈分第一个冲出教室,等在教学楼旁边,风呼呼地刮过,舍友兴奋等待地大雪,三天都没有下下来。陈分裹紧外套,等了快五分钟,看到许飞杰与两个她不认识的男生并排走了出来。
陈分犹豫下,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三人。另两人来回看陈分和许飞杰,先走了。陈分问,“朱娜怎么了,这周都没来上课。”
许飞杰脸色暗淡,“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分转身就走,她心沉底,有非常不好地预感。
一周后,陈分才听到朱娜的消息。
那日下了早自习,班上五个女同学被老师叫进办公室。办公室坐着两个身着黑衣,面色哀戚的中年人。陈分认得其中的女人是朱娜的妈妈。
班主任朝向两个中年人,“这几个据我所知是班上和朱娜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又介绍道,“这是朱娜的父母。”
陈分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听不清楚朱娜母亲的问话,她无法看清面前几个人的面容,心中茫茫然地想,朱娜出了什么事情?朱娜怎么了?
朱娜母亲声音沙哑中带克制,眼神从几个女孩身上掠过,最后定在陈分身上,“我想问问你们,上周四晚上你们有没有和娜娜一起?她离开学校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吗?”
陈分还在恍惚中,身旁的胡倩抢着说道,“我们班朱娜关系最好就是陈分了。”
她碰碰陈分,“你一直和朱娜在一起,你记得那晚的事情。”
陈分回过神,看向朱母,急切地问,“朱娜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一周都没来上课?”
此话一出,朱娜母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涌出,哭声充满哀伤。朱娜爸爸扶住妻子的肩膀,哽咽着说,“娜娜,娜娜出了些意外……沉默片刻,朱娜爸爸积攒够了力量,终于说,“娜娜去了。”
去了,去了是什么意思?陈分想,但她马上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情?那么阳光热情的朱娜,那么好的朱娜?
朱娜爸爸再不肯说朱娜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了。
陈分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强自镇定下来,她微微颤抖着说,“上周四下了晚自习,朱娜她去找许飞杰了……,那天……那天,那天早上朱娜说妈妈去江城了,她可以晚一点回家,她要去找许飞杰问个清楚。”
朱娜母亲猛地抬起头,上前紧紧地握住陈分的胳膊,“你确定?她去找那个许飞杰了?”
陈分的胳膊被她握得生痛,她想挣脱却挣脱不出来,忍痛点头说是。
朱娜爸爸和班主任劝朱娜母亲松开手,朱娜爸爸再次问,“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难道朱娜的死与许飞杰有关系?想到死字,陈分心中刺痛,她自卑内向,这么多年对她最热情的朋友就是朱娜了,甚至,朱娜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唯一的朋友死了?陈分控制不住的颤抖,怎么会呢?他们才读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