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止不住地想,萬一呢……
「surprise!偷襲成功^^」
好的,沒有那個萬一。
幸村原本柔順的髮型立即被海水打濕了,被打濕的頭髮更加捲曲了起來,往身上滴著水、陰濕了衣服的領口。
真是一個好大的驚喜呢!
他緩緩地,露出了一個過於和善的微笑。
「不·二·周·助,接下來你完蛋了:)」
*
不二周助像是遲緩的機器人一般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眼前的景色這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粉色的櫻花花瓣從空中降落,沾在了他的頭髮上,他伸手摘下。被觸碰到的櫻花並沒有隨之消散,莫名地多了一份真實感,他這才從記憶中脫離出來。
雖然記憶如同潮水般逐漸褪去,可是兩個人最後像小孩子一般打水仗,鬧到坐倒在海邊歡聲笑語,渾身濕漉漉的、衣服都黏著皮膚的感覺還停留在身上。
他覺得自己現在有些輕飄飄的,連當時嘴中含著海風的苦澀都轉而變得甜蜜了起來,仿佛分歧的道路只是轉了一個彎兒,最終還是畫成了一個圓圈相遇在一起。
為什麼會想起這一段記憶呢?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常年面帶笑容的少年卻微微抿起了嘴角。
最美好的記憶居然不是和裕太一起,也不是在青學打網球的日子,更不是和隊伍一起拿下世界賽冠軍……
明明他還有許多更值得的時刻,不二周助冷靜地想。
安室透顯然清醒得比他更早,他仿佛沒有收到這棵櫻花樹的祝福一般,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真田仍然嘴角掛著笑容,沉浸在了夢境之中。
「手冢……幸村……呵呵……」他口中喃喃。
果然,還是真田比較有意思。真羨慕幸村啊,有一位這麼有的同伴。
不二周助不由地彎起了眼睛。
至於真田看到了什麼,他覺得倒是很好猜測。這絕對是夢到和手冢的網球對決了吧,還包括了幸村,然後在最終的搶七里獲得了勝利之類的。
「你們為什麼沒有反應?」
那位帶他們過來的居民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不二和波本立即循聲看了過去。
居民的臉上還是原來的那副表情,只是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過來:「你們為什麼不笑?你們為什麼沒有感到快樂?難道你們的許願沒有成真嗎?」
安室透微微皺眉,他是在櫻花樹的影響下看到了自己最懷念的警校時光沒有錯。可是幸福的時光往往是短暫的,他不可能停留在那種虛無縹緲的日子裡。
——他是抱著極大的決心,才會接下去黑衣組織臥底的這個任務!
在接下任務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決定拋棄自己未來可能獲得的幸福了。百姓的幸福、國家的幸福,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幸福。
「你們為什麼不笑?你們為什麼沒有感到快樂?難道你們的許願沒有成真嗎?」
「你們為什麼不笑?你們為什麼沒有感到快樂?難道你們的許願沒有成真嗎?」
「你們為什麼不笑?你們為什麼沒有感到快樂?難道你們的許願沒有成真嗎?」
如果只是一個居民用這種極具誘惑性的語調說話,那只能說是有一點詭異。但是所有臉上帶著微笑的人都一齊看了過來,用著同一種語調說話,尤其是表情都一模一樣像是復刻出來的,那簡直就是恐怖片現場。
他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了過來,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也逐漸被黑色所覆蓋,最終一點眼白也不見了。黑色的瞳孔像是深淵一般凝視著,嘴巴一閉一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是被小丑用刀刮開了臉頰一般。
「你們為什麼不笑?你們為什麼沒有感到快樂?難道你們的許願沒有成真嗎?」
至少不二周助和安室透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眼看著周圍的人群越來越近,逐漸縮小成了一個圈把他們圍在了一起。人山人海,完全無法逃脫。他們也顧不得在這個時候去質疑對方的身份了,只能不斷地後退直到背靠著樹樁,冷汗浸透了衣服的背後。
已經沒有退路了!
怎麼辦?
「開什麼玩笑!手冢最後不開手冢領域反而用了零式削球,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兩個人一齊望向了即使在夢境中也發出了震撼怒吼的真田弦一郎,就連圍著他們的人群也隨之一頓。
「……」
不愧是你,真田。
「快看天空!」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層層烏雲,那片烏雲壓得極低,仿佛就在櫻花樹的最上方枝頭。一個畸形的長著獨眼的心臟逐漸形成,同樣沒有眼白的眼珠朝下,一動不動地捕捉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那是什麼?」
那恐怕是傳說中的咒靈。
安室透暗道不好,他也只是在公安部里稍微聽說過一點有關咒靈的消息。因為咒靈的事宜會全權交給咒術界處理,公安並不負責這一塊。
理論上來說沒有咒力是看不見咒靈的,所以他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
突然,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抓緊了一般,又像心臟是被放進了醋罈子裡,疼得他恨不得將心臟給挖出去。如果說他剛剛從回憶中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那麼他現在所承受的是那份幸福的百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