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见证了他们家的成长啊。”
摄影师笑道,“但我看他好像不认识你。”
“我拍他爸爸的时候,他估计上高中吧,那会儿他爸爸已经查出癌症,命不久矣了。”
“唉。”
摄影师吐出一口烟,“高中,爸爸患癌,他还能考600多分,小伙子有韧性啊。”
“没点韧性,能在敦煌呆这么多年?像他们修复壁画的,一面壁就是一整天呐,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还不是都靠毅力坚持。现在这边条件好多了,我当年拍他爸爸的时候是在冬天,连个取暖的都没有,冻得要死。”
导演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敦煌,“不过,最苦的还是四五十年代那批驻守敦煌的人,除了风沙和尘土,啥也没有。”
“说漏了导演。”
温卿山打字的手一顿,她听到了贺北望的声音。
“除了风沙和尘土,还有他们的信仰。”
她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贺北望跟导演、摄影师坐在台阶上,导演递给他一根烟,他没收,摆摆手说戒了。
三个人的背影,一个比一个高大,头顶的高度似乎能连成一条斜斜的线,莫名和谐。
有一只小白猫静悄悄地凑过去,趴在贺北望的脚边,然后抬起爪子,蹭了蹭他的裤腿。贺北望伸手一捞,把小白猫放在了大腿上,一双大手温柔地替它顺着毛。
温卿山忽然觉得,如果此刻,坐在贺北望身旁的是他的爸爸和爷爷,那该多温馨。
或许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贺北望回过头来,隔着一扇窗户,和她对望。
两人无声而视。
时间就在一片静好中,慢慢淌过。
过了会儿,导演他们进了屋子,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拍摄。
“小温,台词改得怎么样?”
导演凑到她的电脑面前。
“改好了,顺便把你们刚刚的谈话加到了我的旁白里。”
温卿山开玩笑,“所以是不是需要你们授权给我啊?”
“加了哪一句啊我看看。”
导演跟着念出了屏幕的字,“除了风沙和尘土,还有他们的信仰,真不错,这么有文化的句子一看就不是我说出来的。”
温卿山:“导演说了一半,贺哥说了另一半,你俩一人授权我半句话,不要节目播出了告我侵权啊。”
贺北望喝了口凉白开,“好说,你要用的句子谁敢不给你。”
打光师整理装备的声音刚好盖过了贺北望说的话,温卿山没怎么听清,便问了句:“你刚说什么?”
导演张口就来:“他说,别说一句话了,他的命都可以给你。”
贺北望:“?”
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