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里,眼前自称许平的人也有颗眼下痣。
“你编的真好,我都信了。”
铃铛唇角扯出一抹笑,她艰难抬手摸上那颗痣,问出了一直以为的问题:“许安,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呢?”
许安温柔浅笑,她俯身吻了吻铃铛的唇,吐出两个字来:“喜欢。”
铃铛脸上笑意逐渐扩大,她趴在许安身上,失温的身体都温暖起来。
“把我带走吧,我知道你早就想好了。”
她将头埋在她肩窝里,气若游丝,声音逐渐消失。
“我是你的了。”
——正文完
关于李娟(第一人称慎入)
关于换命,我也是从我妈那里知道的,她说这法子害人损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
我当时不以为意,想着怎么可能用上呢,以命换命,谁会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去死。
我跟她学了换命就抛在脑后了。
有一年,我妈出去给人看事,过了好些天才回来,我当时没在意,这是常事,路程又远又不好走,有时候来回就需要一整天,要遇上棘手的,短时间不能解决就需要住在事主家里。
可她回来的那天晚上,我睡在隔壁,听见了锁链拖行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来索命的无常鬼。
可它来锁谁的命?
第二天我以为村里会出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突然死去,没有人突然病重,也没有人落水。
倒是我妈,她憔悴了不少,白头发都从黑头发里顶了出来。
我跟她说我夜里听见的东西,她说我是瞎担心,也许只是路过。
后来的每一天晚上,我都能听见锁链的声音。
大概第七天,我妈不行了。
前一天她还给家门口的小菜园除草,说等冬天要吃白菜蹲豆腐,后一天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我终于迟钝地意识到那锁链声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每一夜,无常将锁链缠在她的身上,将她的生机一点点耗尽。
可这不应该,我算过她的命,她这一年无病无灾。
我妈快死了,我第一次想到那个法子,我想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可她看出了我的想法,攥着我的手死紧,我就那么趴在床上看着她咽了气,面容一点点枯槁下去,握着我的手也一点点冷下去,僵下去。
那天晚上很黑,我看见她的魂儿被无常拖着,从床上拉到地上,像个没有用的破拖布,毫无尊严。
我看着她紧闭的眼睛,觉得被拖在地上的魂是我,我应该代母受过的。
我空有一身看事的本事,却没办法让无常停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远离我的视线,慢慢和黑暗结汇。
她下了地,我再没有妈妈了。
阳梅和绣云帮我处理了她的后事,悲伤渐渐化作心底的潮湿,我依旧正常生活,只是每次回家,再也没有人等我。
直到后来,我有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粉粉的一团,连眼睛都睁不开就会冲我笑,一霎那,我觉得我的人生都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