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每每穿过皮肉,谢仪甚至能够听到“呲拉”
声,可崔简之却能够做到连闷哼都没有从唇角溢出。
哪怕是脑门上早就冷汗津津,他也没有给谢仪徒增压力。
当谢仪剪断针线的那一刻,血止住了。
他们两个都像是从水中刚被捞出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居然…真的成了?”
这是谢仪头一次施针。
伤口缝合得居然还算不错,足足有半刀长的伤口至少平整。
刚刚她废了无数力气才终于克服的手抖,此刻已经完全不受她的理智控制。
同时,她的心头升起了一阵无比的自豪。
“我就知道,姑姑无论做什么都一定能够做到做好。”
崔简之撑起力气,依在炕头朝谢仪微微扯起唇角。
“你没去做个大夫,当真是可惜了。”
就连她都不相信自已真的能够做到,可崔简之却愿意交付信任。
谢仪差点就陷进他火热眸光中,她确实打小就对医书感兴趣,要不然也不敢再这种情况下贸然上手。
只是最后关头,谢仪还是恢复理智清明:“公子说笑了,这世上哪有女子为医的先例?”
“更何况,奴婢还是奴身。等到这回风波过去,公子还是需要请个大夫过来为您仔细看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她着手收拾满室狼藉,却被崔简之攥着腕子,撞进了他赤坦的胸膛。
她甚至能够听清独属于他脉搏跳动的速度:“有姑姑在,我还要去寻旁人?”
“伤口位置特殊,我也只想让姑姑一人瞧见。”
他圈着谢仪细腰,金创药粉的味道正一点点侵蚀着谢仪的理智。
她想逃。
可哪怕是受伤之后的崔简之力气都大得吓人,根本不给谢仪留下逃窜时机。
她只能努力垂眸,偏转话题:“公子怎会突然去到梁王府上?”
“是您身后那位的意思?”
崔简之摇头:“是我自已的意思。”
“放火烧了他间暗室书房,大抵是里面放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他居然恼羞成怒派人一路追杀。”
崔简之受伤后甚至都不能第一时间往崔府避,带着他们在京城兜了许久的圈子才终于甩掉这些烦人的尾巴。
光听他描述,谢仪都能够想到此行有多么凶险!
她抿着唇角,小脸板正:“梁王这回已受重创,您何必多此一举?”
“公子刚入锦衣卫,若是真让他察觉什么异常,恐怕于您晋升有碍!”
谢仪不理解。
崔简之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冒了将他自已放在火上烤的可能!
凭他平日作风,断是不可能做出这么愚昧之事。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仪撞进崔简之深邃笃笃,听他侧耳旁道:“梁王失势,是姑姑的算计。”
“烧他书房,是我对他上门讨要你的报复。”
“姑姑……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想要染指分毫都不行。”
他嗓音因失血过多而干哑,可传入谢仪耳中时,却带着强有力的蛊惑,一度引她沉醉。
竟然是为了她……
身体相贴近时,谢仪独属理智一点点被荼毒。
就在她快坚守不住时,一阵喧嚣声在耳边传来。
“姑姑,您快醒醒!梁王带人围了崔府……”
“说是、说是让我们将公子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