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宁珠还让厨房裹了面粉炸了,给他当点心带到学里去。
宁珠定亲的人家就是他的同窗,那个人姓高,从小也吃了不少宁珠做的果子糕点,但他移情别恋比他钓虾的速度都快。
现在两家人只有点面子上的生意来往,平常是再也不走动了的。
连老太太都格外瞧不上高家人,明里暗里给高家使了不少绊子。
日子过了这么久了,段圆圆也有点了解老太太。她就是标准的被憋得变态了的老寡妇。
最看不得别人夫妻蜜里调油,老太太那个院子里就没一个夫妻关系好的婆子。谁家夫妻关系要是好了,她准得想着法儿给男人添人。
但真不好了呢,她又要瞧不上男方了,反而会拿体己银子补贴这些家庭破碎的婆子丫头。
她不喜欢宁珠,最后也要给宁珠出头也是因为这个。
段圆圆心里听得酸酸的,晚上把人抱得紧紧的说:“表哥还有我和姨妈。”
宁宣感觉自己真成小孩了,反客为主把人拖进怀里才笑:“人都走了,想她也是白想,不如想着怎么活下去。”
但这位表哥看着冷淡而已,隔日宁宣就背着陈姨妈请了个道士去宁珠旧居做法事。
道士拿着宁珠生辰八字算了算,算完了才看他:“芳魂尘缘已尽,斋主要问她什么?”
宁宣道:“问她今生何在。”
道士绕着房子又走了几圈,半天才说:“她前生是卖肺片的小贩,所以今生肺上染病而亡,六年前已托生在城南郊外一户姓钱的人家,一生小有余粮,五十岁无疾而终。”
郊外多半没有姓钱的人家,道士都很滑头,未免惹上麻烦,绝不会说一户真能找的人宁宣不知道。
但宁宣还是吃这一套,万一呢?
他把道士说的地方在心里翻了几遍,回去就跟段圆圆商量:“不如咱们找个时候去城南玩一玩,我叫上朋友让他们也带着女眷来,你就不无聊了。”
看老道士说得准不准是其一,另外则是老太太被丫头折磨过的脚把他都吓出病了。
经了这么一遭,宁宣更不想让段圆圆跟丫头们常年待在一起了。
“圆圆还是得有知心的朋友。”
他这么跟段圆圆说。
段圆圆听着就怔住了,其实宁宣早就该带她出门走动,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提。
宁家毕竟是百年大族,交好的世家其实也不少。
光段圆圆知道就有三四个,孟家花了几代人的心血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吃皇粮的,平时轻易不跟以前的旧友走动了,就怕别人说他们还有商贾气。
但上回她和宁宣成亲,孟家也是来了人的,虽然过来坐了不到半柱香就走了,但这已经显得很亲近了。
她就问:“是孟家人吗?”
宁宣点点头说:“再叫上史二过来,都是自己人,你也自在些。”
他本来是打算着跟孟家学,想等自己站高一点儿,再回头挑一些适当的人家带圆圆出去走动。
谁知道道士说的那地方恰好靠近孟史两家?
宁宣想分开圆圆和丫头的心思就又活泛起来了,虽然都是丫头也是女的,但宅子里跟姑娘好如夫妻的丫头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就想着不如就把两家熟悉的好朋友都叫出来,一起在别院亭子里烤点鹿肉吃。
孟家两只脚都迈进了官场,跟他们的夫人姑娘一起玩,不管是对圆圆还是对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史家虽然不如宁家有钱有地位,但胜在人丁兴旺,女孩子也多,就算让她们来捧着圆圆也成啊。
段圆圆不认得史家的姑娘,她只听陈姨妈说过史家有一个姑娘是招赘在家的。好像是她爹看重那个赘婿的本事,想让他把铺子上的生意翻一翻,这才花钱给他消了贱籍。
现在史家的茶叶生意果然又做大了不少,逢年过节段圆圆都能吃到他们家送来的节礼。
宁宣上次给胖太监送的那个茶,就是史家二公子从他爹书房不小心“借”
过来的。
段圆圆不怎么会喝茶,大部分现代人喝茶也就是解渴。
她拿着茶叶就抓了一小把下去,结果一整天打嗝撒尿都是茶香。
宁宣笑她是牛嚼牡丹,还把这个茶的来历跟她说了,说就她泡的那么一小把估计就得几十上百两银子。
段圆圆掐指一算,这都够在城里买间老破小了,她就牢牢地把史家的事记住了。
宁宣跟她说:“史家姑娘成亲还不到三年呢,那个东床快婿已经抱了两个妾进门了。史二恨不得活剐了那个妹婿,绞尽脑汁地要让史家姑娘休了那个吃软饭的,但史家姑娘就是跟他分不开。”
这不是脑子坏了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跟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绑在一起,他不喜欢史二这个妹妹,继续道:“到时候她要是来了,你少跟她说话,她两个嫂子还不错,人都贤惠活泼。”
段圆圆也想出门跟这些姑娘一起喝茶吃饭,但家里事这么多,她实在忙不过来,就说:“等忙完了再说吧,娘让我管家呢。”
十二月也要开始备年货了,各种等级的碳火得买,——虽然宁家人口少,但宁宣朋友多啊,打赏人走节礼都是很大的开支。
下头送上来的野货都得记下来,腊肉香肠米面冬菜也得全备上。
——冬天菜蔬少,要吃得花大价钱,虽然宁家有钱,但宁宣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还是习惯什么都准备在前头。
她还没自己管过这么大的事!
宁宣想想脑子也大了,揉着眉心道:“她们要是不听话就赶出去,你多赶几个人,就没人敢不听你的。咱们家不缺人,别省这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