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车,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女士香水味,后座上散落着化妆品和包包。
一条黑色的t-back在副驾驶的座椅夹缝中若隐若现,刺眼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立刻脸色一变,匆匆将那块小小的布料塞进口袋,轻声解释道:“昨天车是司机开的,这家伙。。。。。。我回头扣他工资。”
空气一时沉默,我低头不语。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快,从后座拿出一个礼品袋递给我,声音中透出几分讨好:“庆祝你出院的礼物。”
我接过礼品袋,手指轻轻一碰就发现包装盒已经被打开过。
打开一看,是一条镶钻的项链,样式浮夸花哨,一看就是陈媛媛的风格,盒子里甚至还卡着一根细长的头发。
我冷笑一声,把项链扔回后座。
他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我专门给你买的!”
“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怒气冲上眼底,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什么意思?”
我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声音冷冷的:“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我嫌脏!”
他一拍方向盘,咬牙切齿地低吼:“别无理取闹!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干嘛!”
我气得心口一阵抽痛,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停车,我要下车。”
他一言不发,猛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甚至都没等我站稳,就一脚油门飞速驶离。
我站在原地,胸口的痛楚久久无法平息。
就在这时,旁边的店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我抬头看过去,愣了片刻,那是一家琴行,也是五年前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那天我来朋友店里帮忙,弹的是肖邦的《离别曲》。
就在那时,江逸从门口路过,被琴声吸引,站在门边久久不肯离开。
曲毕,他主动走过来与我攀谈,赞叹我的琴技,说“像极了心中的梦境”
。
那天开始,他隔三差五找我,热情地追求,言辞间都是对音乐的共鸣。
后来,我们结婚,那时的生活还算琴瑟和鸣,真有那么一段我以为是白头到老的好日子。
可一切开始变化,是在他决定创业之后。
他让我放下手头的乐队演出,支持他的事业,照顾家庭。
然而没想到陈媛媛的出现,竟让他像变了个人。
曾经那么喜欢我弹琴的他,如今甚至嫌弃我在家练琴的声音。
我站在琴行门外,耳边钢琴声渐渐淡去。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那位老友、乐队指挥的电话,声音发颤:
“我还能。。。。。。还能回去吗?”
3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阵怒气冲天的责骂传来:“当初劝你留下不听,现在后悔了?还知道回头!”
他的训斥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他听到我哽咽的声音,语气才稍稍缓和下来:“哭什么哭,首席的位置是没了,但乐队里还是有你的座位,回来就是。”
听着他的安慰,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五年前的我站在琴行,弹奏着肖邦的《离别曲》,不曾想今天的我,竟与琴声中的哀愁如此贴切,像是注定的离别。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了律师的短信。
“秦小姐,您委托的离婚文件已整理完毕,已发至您的邮箱,请查收。”
回到家后,我打开电脑,将文件打印出来。
握着笔,手指微微发紧,笔尖悬在纸上,停顿了片刻。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下去。
那一瞬间,仿佛连心也跟着笔尖一点点划开,带着彻底的决绝。
签完字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一声,挂断了;再拨,还是挂断。
第三次,他终于接起电话,语气中满是烦躁:“到底什么事?你烦不烦?”
我听着他那冷漠的声音,胸口的压抑在心底翻腾着,几乎要冲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