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哆嗦拖拉,费格莱眉棱一敛,拉弗尔瞬间方寸大乱,脱口而出,“苏联零下四十度,士兵需要外在设备辅助保暖!”
费格莱抬眼,眼部线条锐利:“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
拉弗尔被费格莱的不按常理打得措手不及,“我我……”
在装甲设计领域,想法至高无上,有时甚至代表权力。如果主意不是自我思考得来,那挺直的腰杆会折损;而想靠他人蒙混的,更是难过良心关卡。
羞愧压得拉弗尔抬不起头。
费格莱在他的任务栏处打了一个叉,合上文件叫士兵把他带走。拉弗尔自始至终没有看别尔一眼,无论失落还是悔恨,他都没有供出别尔。
这是一种保护,别尔知道。
当死神的镰刀即将落到颈上,他的同伴,每一个同伴,都选择慷慨赴死,成就凛然与大义。
别尔盯着那盆蓝色勿忘我,压制暴动的怒火。
不管拉弗尔即将面临什么,他都不能阻止,也不能去阻止。在装甲列车的设计建议上,对方根本不需要刑讯逼供,也不需要威胁,只要他们问,方案的可行性就能有个结果。
这就是拉弗尔和自己同时出现的理由。
一个教徒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两个教徒就能确认对方是否参加了受洗仪式。
费格莱打开别尔的档案文件,直直看进别尔眼底,“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拉弗尔被带走,已经无关受洗,这是一道送命题。他说可行,费格莱就会让他验证可行性,那么德军的装甲设计方向就会有新思路。
他之所以让拉弗尔提出保暖装置,是因为德军目前的装甲列车没有。他们的设计主要侧重军事性能和防护能力,忽略了操作者的身体和环境的适配性。
可是如果他说不可行,就是坑骗拉弗尔,拉弗尔死也不会瞑目的吧。
“可行。”
别尔说。
费格莱在空白任务栏写上保暖装置,合上文件,回到那张总是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书桌。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让别尔验证可行性。
别尔一时转不过弯,皱着眉看他,对方却已经把他当成空气,无关紧要,却也不可或缺。
尤纳斯从书架抽出一张图纸走向别尔,“我们不了解你们的气候状况。”
德国人接触苏联的机会不多,现在突然入侵,面临的最大考验是严寒天气。地势可以通过勘探,自然气候却不随他们控制,从温带进入寒带进行高强度军事活动,身体会出现剧烈的寒战反应,全身发抖、肌肉收缩、面部水肿都有可能。
他们需要依靠知情人来告诉他们问题有多严峻,苏联人又是怎么解决的。
别尔不得不配合,因为需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