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刚开始并不愿意告诉她的,在她的逼问声中,再她的低吼声中,再她跪下来求他的时候。
他才颤抖地扶起她,哭着道:“大小姐,都是我干的,全部都是我都干的,跟沈总没有任何关系。”
“顾先生迟迟没有起诉我,是因为当年罪证都被我销毁了,他没有办法对沈总下手。大小姐放心,我不会让您和沈总为难的,就算是死,我也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小姐,杨叔真心地希望您平安快乐,别趟这趟浑水。”
沈落想到这,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耳畔充斥着顾轻延那满是仇恨的,沙哑的声线:“十几年前,我父亲开了一家小餐馆,小本经营,但也算衣食无忧。那天晚上,跟今晚一样,突然落起了雪。父亲出门采购,却被人开车撞了。”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医生告诉我和母亲,父亲双腿断了,肝脏受损,已经时日不多了。”
“肇事者逃逸,但父亲告诉我们,撞他的人叫沈天华。”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餐馆被迫歇业,我和母亲带着他回到铁树屯的老家。我们通过很多方式联系沈天华,都没联系到。”
“半个月后,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躲在床下,和母亲玩躲猫猫。结果一个黑衣人闯进我们家,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母亲。母亲被他捅了一刀,又一刀,还跟我摇头,让我不要出声,不要哭,不要怕。”
“黑衣人是你父亲的司机,也是你刚刚见的杨叔。他不仅杀了我母亲,还一把火烧毁了我们的家。造成线路老化的假象。父亲为了我活下去,把我推了出去,他被活生生地烧死了。”
“沈落,你知道我的家人被烧成什么样了吗?父亲的尸体都烧没了,母亲烧得只剩下半截骨头。”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全靠复仇的恨意,不然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也曾经幻想过,会不会误会了你父亲。但事实证明,那天晚上动手的黑衣人就是他。”
“你家司机对那老东西还真是忠诚啊,被我折磨了一年,都不愿意供出那老东西来!”
“好在天道好轮回,那老东西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却因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撞他的司机也逃逸了吧?真是有趣,生在我父亲身上的苦难,统统都让他经历了一遍。”
顾轻延咬着牙,疯狂飙车,双眸布满血丝,豆大的泪珠疯狂的蹦落:“报应,这都是报应!”
“闭嘴!闭嘴!”
沈落捂着耳朵,摇着头,咆哮道。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慈眉善目的父亲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大善人的形象,父亲是她心里的丰碑啊。
现在丰碑倒塌了……
她不想听,她一句话都不想听。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杨叔被你收买了,他说的都是假的!”
沈落捂着耳朵,身体颤抖得如筛糠。
嘎吱一声。
车子猛地停靠在荒无人烟的路边。
顾轻延侧身,伸手掰开她捂着耳朵的手掌,如魔鬼般嗜血地哭着笑道:“都是真的,沈落,你父亲就是个伪君子!你父亲就是个畜生!他活该现在要死不活地摊在病床上,这都是你们沈家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