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洲一中,沪洲重点中学。
谢熠和纪聿南的母校。
学校的大门上,棕色的牌匾高悬,【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这是沪洲一中的校训。
多年后,他再站在这里,却仍觉得时光从未走远。
红色的砖墙下立着一座一座小凉亭,溪水绕着凉亭蜿蜒曲折,风起,凉亭上悬着的风铃阵阵摇曳。
广袤的操场用的是真草坪,霜还落在上头化成了水滴。
学校后身是体育馆和大礼堂。
从外侧看着连在一起,和学校的主楼连着,但实际上并不相通,需要走一小段的楼梯,又越过长长的小径。
没有一所公立学校可以建造得如此江南风光。
这里的一切都是谢家当年资助的。
“谢熠,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纪聿南回头看向谢熠。
谢熠没有跟他站在一起。
隔着校门口那条不宽的马路,谢熠站在马路的另一侧,他静静地看着学校主楼中间的牌匾。
那是一句和校训完全不同的题句。
来自季佩慈女士。
纪聿南自嘲地低下了头,在沪洲,季佩慈是提起,所有人都会为之称赞的存在。
她不单单是个科学家,她几乎是个全能的天才。
古有君子六艺,季佩慈大到科学成就,小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誉满寰中。
她题句的那天,是一中的百日誓师大会。
季佩慈站在台上,端庄大气,声音温婉:“行之将至,做则必成,一念既出,万山无阻,十二年求学路,苦楚自知,我预祝各位前程似锦,前路璀璨。”
那时候季佩慈在他的眼里,还是个善良温柔的母亲和学者。
纪聿南硬挤出一个笑容,回头看:“谢熠,在学校里逛完,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站在对面的谢熠骤然间瞳孔收缩。
“再说吧。”
他迈步走了过来。
谢熠的神情没有任何破绽,好像刚才的那一瞬,只是一个幻影。
可纪聿南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
纪聿南跟保安展示了自己从前的学生证,两人走过像是栈道一样的长廊,学校的主楼彻底清晰。
“诶,你还记得这个吗?”
纪聿南指着远处的一把缺了角的椅子。
他拉着谢熠跑过蹲下道:“这里,当时我把校长惹恼火,校长一脚踹来,我一躲,结果他脚踹在椅子上断了,椅子磕到了石头,磕出来一个坑。”
“嗯,记得。”
“那你还记得校长为什么生气吗?”
纪聿南假装问得漫不经心。
谢熠眼睛落在缺角上,淡淡道:“嗯,因为你把一个学生打了,校长要你跟那个学生道歉,结果你把人家骂了一顿又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