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莫负逃出温县之后,向东南而去,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张良的海捕文书,知道张良一定出了事情。
也知道父亲将他关起来的原因。她虽不知道张良现在何处,就想回到新郑碰碰运气。
可这温县距新郑百余里,路途十分遥远。没有了祿伯的御剑飞行,以她的脚程,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
她出生没多久,便跟随黄石公修行,哪里知道这世俗之事,逃出来时,并未携带银两,也无换洗的衣裳。
从密道出来时,衣衫早已残破,再加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活脱脱像是一个小乞丐。
若是她出现在张良面前,张良未必能认出来,这个小乞丐,便是自己的小师妹。
许莫负一路跌跌撞撞,忍饥挨饿的走了一天,方才来到野王邑,看着街边的美食,不由自主的流下口水,可是兜里没钱,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谁会在意一个乞丐,若是这样走到新郑,不饿死,也会饿个半死。
此地夏朝时为覃怀邑,商时属京畿重地,周称野王邑,春秋为周地、郑地,后又为晋地。战国时为魏地,后属韩国,再后为卫国。秦国一统之后归属河内郡
许莫负就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此时的她,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不应该如此轻率地跑出来。
看着怀中的心器秘旨,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他一直细心研究,对识人相面之术,已小有所成。
“识人相面,卜吉问凶。”
“识人相面,卜吉问凶。”
野王的街头,一个小乞丐在大声地吆喝着,可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为她驻足。
费力吆喝了半天,却没有任何作用,许莫负苦恼地蹲在地上,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正当他彷徨踌躇之时,不知道是谁将三个铜板扔在他的面前,说道:“算命的,三个铜板够不够。”
许莫负激动地跳起来,说道:“够了够了。”
三个铜板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他吃顿饱饭的。
许莫负看着对方,只见其面色饥黄,瘦骨嶙峋,境遇显然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他相貌庄严,温文尔雅,却是一副贵人之相。
“算算我日后,是否会功成名就。”
“阁下贵人之相,绝不是泛泛之辈,日后定然功成名就。”
那人从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并未说话,就转身离开了,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坚毅,腰杆挺直,信心十足。
或许这是他绝望时的一缕曙光,鼓励他,鞭策他,让他砥砺前行。许莫负不知道的是,只是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造就了一位乱世枭雄。
可对许莫负来说,最重要的是晚饭有了着落,若是真能一路算命一路走,也算是能够看看这天下的民情。
老师送给他的书上写道:“相人者,具慧眼。群雄起,天下乱。慎相之,助君贤。”
他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独具慧眼,能识得这天下的英豪。
当时的术士,专研的都是天星风水,进则可为宫廷国师,退则可为风水大家。对识人相面之事嗤之以鼻。
许莫负得到黄石公的真传,也算是街头相面的第一人。黄石公也算是名动天下之人,若是知道许莫负用他教的本事在街头算命,不知会做何想。
当时天下大争之时,有志者眼高于顶不屑算命,平庸者朝不保夕不信命运。
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天下格局已定,有识之士晋升无望,只能暗自蹉跎,如见之天下,纵然真有商鞅、张仪、李斯这样的大才,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正所谓乱世造英雄,太平盛世,只能让英雄暗自消沉。
“识人相面,卜吉问凶。”
当时天下虽无战事,但帝国大征徭役,以致于民间人丁不足,土地荒芜,百姓无所适从,见到算命者,都想卜问一下前程。
一时间不少人都围着许莫负,有的卜问前程,有的不问因缘,有的为自己,有的为家人。许莫负看人极准,从骨体,到面容,再到气色、神态,将众人的过往以及将来,说的清清楚楚。
他忙活了半天,人见了不少,面也相了不少,钱当然也赚了不少,但却都是平平之相,比起那个怪人差之千里。
从此识人相面之术开始流行,许莫负从街头市井算到帝国朝廷,从市井小民到大臣权贵,开相士之先河。
许莫负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正有一个人死死地盯着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许莫负专研相人之术多日,一眼便能知道这人是正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