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厨说是迟那时快,瞬间把菜刀一拐,嘭一声放在案板上,迅速的拉着容与,脱口就道:“抓到一个小贼,正在严刑逼供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容与看见来人,眼眸深了一下,那是他母妃身边的贴身姑姑浅雪。
浅雪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刘御厨:“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念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头好,眼中宝,她的贴身姑姑,宫里的人自然礼让三分。
刘御厨点头哈腰:“浅雪姑姑开口,就是娘娘的面子,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得到娘娘的赏识,自然而然高兴万分!”
说了松开容与,容与抚摸着自己的手腕,眼中一派凉薄,浅雪垂目看了他一眼,“我来给娘娘端补品,娘娘的补品好了吗?”
宁御厨忙不迭的从蒸笼里端出一个白色盅罐,小心翼翼温在火炭上,端给了浅雪。
浅雪接过托盘,环顾一周,对着容与道:“你这小太监,跟我走吧!”
容与侧目看了一眼酒,跟着浅雪走了出去。
走了好大一截,浅雪才停下脚步,蹲下来,“十一皇子,您这是要做什么?您需要什么,可以告知云公公,自己铤而走险,娘娘会担忧的!”
容与垫起脚尖与她平齐,否认道:“不,母妃荣华富贵傍身,才不会担忧我!”
浅雪心中一惊,耐着性子道:“当母亲的人,怎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怎会不忧心自己的孩子,十一皇子,娘娘有万不得已!”
“她的万不得已,就是不要我!”
容与一把推开浅雪,“不需要你们家慈悲救我,下回看见我,离我远点!”
浅雪托盘中的盅碗脱落,温着盅碗的火炭洒落一地,差点把她的裙子给燃了。
红肿的脸,怕云公公看见,几个转弯从宫道上转到御花园中,在御花园的暗处杂草里,找了几位消肿的药,直接咀嚼吞下肚子。
不大一会儿,脸上的红肿已消失大半。
坐在草丛里,等脸上的红肿彻底消失,他才钻出草丛。
当天夜里,他就摸索着进了御膳房,在御厨们喝水的地方,到了自己熬的草汁,极小的一杯。
撬开御厨房门,从里面捞着三坛酒。
云公公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口中喃喃自语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酒,我要喝酒!”
容与拔掉酒坛子上的盖子,扶着云公公起身,把酒送到他的嘴边:“酒来了!”
云公公闻到酒香,无力的手,抱着酒坛子就猛喝了起来。
一坛子的酒,被他灌入肚,他如回光返照变得精神抖擞,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清明起来,拍着容与的肩头:“十一皇子好像长大了!”
容与打开另外一坛子酒递给他,自己也开了一坛,小小的身体抱着酒坛,喝了一口。
辛辣在舌尖蔓延,让他吞吐不是,只得咽了下去:“酒水如此难喝,云公公倒是好胃口!”
云公公又大口的灌了一口:“少年不知愁,便不知酒是好东西,十一皇子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我出去一趟,十一皇子早点休息!”
云公公从床上翻站起来,拎着那一坛子酒,大步跨出去。
手脚极好,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更加没有一丁点之前卧床不起痛苦不堪的样子。
云公公离开了三日,回来带了一个和容与年岁差不多的小太监,小太监极其瘦弱,云公公唤他元一!
并告诉小太监以后的主子就是容与。
元一一双眼睛怯生生地,跪在地上叩头,全身抖若筛糠,容与我唤他起身,他就跪着额头抵在地上,恭敬极了!
容与静静的看着云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云公公嘴角微扯:“十一皇子需要人陪伴,这个小太监不错,我在后宫之中寻了三日,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
容与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极其不喜欢他现在的言语,他宁愿云公公说出什么风言风语,也不要他如此正经。
怔怔的看着云公公良久,他才开口道:“您在交代后事?”
云公公一怔:“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我能教的都教了,你只要吃透我教给你的本事,在皇宫里你足以自保!”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野心勃勃,你也可以利用我教给你的东西杀人于无形,就像御膳房那八十名厨子一样!”
容与心里咯噔一下,平静的问道:“您知道?”
他在御膳房厨子喝的水中下了药,两天前死了八十个厨子,引起了皇宫的恐慌,东晋皇上迅速的把御膳房改成了尚食房。
查不出来厨子的死因,像极了诡异的集体暴毙。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出手就是八十个人,当他听到这八十个厨子死的时候,心中毫无波澜,仿佛他们就该死,天经地义的该死。
云公公微微露齿一笑:“十一皇子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什么样的药,用一点点可以死一片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酒水很好喝,尤其是沾了人血的酒水,好喝的带着一丝血腥般的甜味,十一皇子要想做人上人,就得忍常人不能忍!”
“天下之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与世无争,就得站在最高处,指点了江山,无人争过,也就与世无争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与世无争就是争,真正的与世无争,就是站在最高处,变得无人可争。
“云公公您……”
云公公摆了摆手,制止了容与,蹲下拍了拍元一的头,“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一心一意为了主子,主子断然会对你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