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敏锐的银虎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身体猛然僵住停止了挣动。它是林嘉亲手养大的老虎,骨子里早记住了林嘉血液的气味,林嘉受伤唤回了银虎的一丝清明。
银虎半张着嘴巴沉重地喘息着,血红的瞳孔急剧收缩。
片刻后银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慢慢俯下了身体卧在铁床上,收起了利爪用力扒住床边,身体不住地抽搐,极力压制体内汹涌的肆虐冲动。
林嘉察觉到了银虎的变化,她抬起头哑着嗓子轻唤:“银虎,银虎……”
银虎眼珠颤了颤,半响后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林嘉,血色眸中慢慢绽出点点清明。
林嘉凑过去前额抵上它的额头,凝视着它的眼睛,柔声道:“我在这里,银虎,你要坚持住。我没事,你也不准有事,不准发狂,不准放弃,听到没有……”
银虎的眼睛剧烈颤动,血红色淡去不少,露出些微湛蓝色。它呼噜着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林嘉的脸,但很快就低下头把脑袋埋在前爪里,全身克制不住地痉挛起来,嘴里发出压抑痛苦的轻吼声。
林嘉松开手,忍痛吃力地站起来,熟练地将麻醉药注入了银虎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银虎渐渐停止了颤动,眼睛半闭起来,呼吸也恢复了平稳。
林嘉用纱布拭去它嘴边的血沫,俯身抱住它的脖子,把脑袋贴在它耳边,边用手指轻轻梳理它颈脖柔软的毛发,边发出类似猫科动物安抚的低沉呼噜声。
银虎听着听着,目光渐渐涣散,瞳孔逐渐放大,不多时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守在医疗所外的希里等人听到枪响后冲了进来,他们目睹了林嘉安抚银虎的所有过程,惧是惊异又佩服地看着林嘉。
霍夫曼用力甩开克里的手,冲上前将仪器的探头重新安在银虎躯体上。
仪器启动,显示银虎的体温下降了一点,各项生命体征数据却不断变化,一直不能稳定。
霍夫曼换了一双手套,用手指沾了一点银虎伤口上已开始凝固的紫血,捻揉开闻了闻,眉毛蹙得更紧。
他抬头望向银虎,却对上了林嘉闪亮的眼睛,不由一楞。
林嘉迅速垂下眼睫,没让霍夫曼捕捉到她眸中的情绪。
“霍夫曼上校……”
林嘉再抬起头时眼里只余下哀求之色,她抱住银虎不肯松手,诚恳地请求道:“刚才您也看到了,银虎即使再痛苦也能听懂我的话,它没有变成丧尸,也没有伤人,它是可以受人控制的。您不是要把它送到首府去吗,我愿意全力协助你们。有我一路陪着,相信银虎绝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所以,这期间请您不要轻易灭杀它,好吗?”
霍夫曼注视着林嘉,目光微闪明灭不定。
他没有回答林嘉,转过身冷冷地扫了一眼陆续回到监察室里的医护人员,冷声命令道:“白虎醒来前,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不得出一点纰漏。”
克里走过去将林嘉扶了起来,看到她淤青的膝盖和腰际渗血的抓痕,心抽痛得厉害,弯腰将林嘉抱了起来。
林嘉冷不防被他抱起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
克里收紧手臂,低头轻声道:“你受伤了,不要乱动。”
林嘉也清楚自己的伤势,她不再动弹,老老实实地靠在克里怀里,仍由他将自己抱到了隔壁医务室的床上。
克里叫来一名医生为她处理伤口,而希里等人被他以妨碍治疗为由全部拦在门外不准进来。
年轻的医生红着脸先对林嘉道了一声抱歉,才开始着手处理她身上的伤口。
因为伤到了背部和腰际,只能将背上的衣裳剪开才能处理。
银虎并没有直接攻击林嘉,林嘉腰上的抓痕是在银虎甩动身体时被它的爪尖不小心给划破的,早已了止血,并没有多严重,消毒上药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
背部的撞伤倒是比较严重,当医生剪开林嘉的衣裳,露出了一大片淤青的肌肤。克里倒吸了一口气,满眼心痛之色,真恨不得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医生按了按那片淤青的地方检查是否骨折,林嘉立时痛得绷紧了背脊,用力抓住身侧的床栏。她紧咬下唇一声不吭,静静地让医生处理伤口,不多时光洁的前额便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林嘉的手背,紧紧握住她的柔夷,前额的汗水被人用洁净的棉布温柔地拭去。
林嘉白着脸抬起头,对上克里晶亮深邃的灰眸。两人视线交汇的一霎,克里紧张得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微微上扬,朝她鼓励地笑了笑,柔声道:“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林嘉痛得没法讲话,点了点头,闭上眼无声忍耐。
医生快速地处理好了伤处,对克里道:“幸好没有骨折,软组织有轻微挫伤,并不严重,每天及时上药,再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克里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制服脱下来小心地披到林嘉背上:“你受了伤行动不便,我去跟霍夫曼说,你暂时留在d9区养伤,让他带着德维克和银虎先走,我们过几天再出发。”
林嘉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不用了,克里上校!这点伤不碍事,我保证不会拖累大家。我必须跟特遣组一起出发,只有我才能控制住银虎。我要是不跟去,若是银虎突然发狂,霍夫曼上校一定会灭杀它的。”
克里犹豫了一下,尽管他不忍心,但终究抵不过林嘉楚楚哀求的目光,无奈地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好吧,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