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暮张了张口,垂眸不言。
长公主继续说道:“即便咱们能坐稳京畿,也只不过在名义上光复了故国,可实际上呢?咱们并不能确保各州各府悉数归顺得月,倘若有人起势作乱,咱们还是得费心周旋。御暮,论行军打仗,你得承认自己稍逊我一筹吧?”
江御暮点头道:“应该说我远逊于您才对。”
长公主温柔一笑道:“我过惯了军营里的日子,比起宫墙之内,我更适合在外领兵,镇守山河。倘若我登基称帝,又怎能轻易御驾亲征呢?如今这种安排,才算各得其所。”
这般推心置腹,这般全无保留,江御暮怎能不为之感动?彼时彼刻,她不禁为自己这一世的幸运感谢上天。
有这般家人之爱,她从小到大受过的所有苦楚尽可一笔勾销。
江御暮现身议政殿,燕识风张弓慑百官
次日清晨,朝阳尚未完全升起,昨夜轮休的禁军侍卫便已按时入宫换岗。
他们在宫门口集合列队,由各个队长分别带走,途中很快就发现各岗负责值夜的人都不见了踪影,不知何故。
“莫不是等不及咱们来换岗,他们就先回家躲懒去了?”
有人如是猜测。
“这也说不通啊!”
有人反驳道,“就算躲懒,也不可能几百个弟兄都提前离岗吧?”
众人议论半晌,莫衷一是,渐渐聊起了别的话题。
“听说了吗,昨晚怀定王府都出大事了!”
“这还用得着听说啊?昨晚他们被抄家,街上闹出了那么大动静,谁能睡得安稳?”
这种话题过于敏感,众人不敢深聊,只能点到为止。
来至议政殿附近,他们更觉奇怪——往日早朝时分,只需几十名禁军侍卫值守此处,十步一人。可是今日议政殿外人数倍增,约莫三步一人,且都手执陌刀,严阵以待。
“队长,今日不是咱们负责值守议政殿吗?”
一名小兵疑惑地问,“是卑职记错了吗?”
这支禁军小队的队长面色严肃,答非所问道:“你瞧他们拿的刀,与咱们的佩刀一样吗?”
小兵远远望去,摇头道:“好像不一样,那是什么刀啊?”
禁军队长低声道:“这种陌刀多在战场上使用,你们不认得也正常。”
小兵听罢不由心惊:“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禁军队长白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时另一名小兵伸手指向议政殿的屋顶:“你们瞧,那上面是不是安排了许多弓箭手?”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一时议论不断。
“都静一静,不要自乱阵脚!”
禁军队长喝止众人,自知此刻无法推脱责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询问情况。
依他判断,这肯定是穆归礼的安排,大概率是为了震慑朝臣吧?说不定还要更进一步,挑出几个不听话的官员杀鸡儆猴呢!
走近议政殿,眼前的兵士全都是生面孔。禁军队长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举目四望,找了个最面善的小兵搭话。